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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梦中的婚礼》
更邪门的是,他的老婆,他身边那个戴眼镜的小美女,居然司空见惯,对这些毫不在意,还跟这个刚来的靓女、谈笑风生,一起分享食物。仿佛这一切,没什么不妥,太稀松平常了。
倒是自己,少见多怪了。
陈中华的酒,醒了一多半,脸上瑟瑟的,有些挂不住。眼睛里,也是熠熠闪光。
李林熙偶然转头,一眼扫过来,似乎发现了一些什么异样。又是那种不可名状。
谁讲同窗最铁、没有隔阂?那是鬼话。
虽然是同学,总是有差别的。哪怕都是在同一个导师手里毕业的博士,他们今后的学术成就也不会相同。为什么?有关键三点,一是知识的运用,二是实验的领悟,三是心态和层次。
秦秀曾经跟李林熙唠过,他们的同学会。那一次,被真心感动。
大家话不多,一见面先把手搭在一起,不是学生时的勾肩搭背,也不是中年时的仪式性握手。而是见一面少一面的不舍与珍重。他们的手用力地沾在一起,并且一直握着。
谈起不能来的同学,唏嘘不已;谈起去世的同学,潸然泪下;酒桌上,他们不再排次序,哪里顺手就哪里坐下;也不再劝酒,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能喝就喝点,血压高就别喝了……印象特别深刻的是,他有一位从云南赶过来的老同学,颤颤巍巍地走进包厢,好多人已经认不出他来。做了自我介绍之后,同学们一片哗然,记忆被瞬间唤起。
姑且叫他老刘吧。
坐下之后,老刘把自己大半辈子的经历娓娓道来。显然,他过得不怎么好。大学毕业后,老刘在一家国企做技术员,干了二十多年,企业改制,老刘提前下岗了。然后在昆明郊外干了个苗圃种植园,生意不好不坏,勉强能养家糊口。老伴50多岁,中风瘫痪,他关了种植园,在家伺候老伴。五年前送走老伴,小儿子要结婚,他把房子腾出来,一个人回了农村老家……好在,老人很平静,看不出自卑,也没有哀怨。只是把自己这些年的经历分享给了昔日同窗。老刘讲完后,有位四川籍的老同学,拍着桌子说:你个瓜娃子,为啥不跟我说?你过得这么难,为啥子不跟我们说?你有困难给我们打个电话嘛,我们帮你呀!我们都老球了,要钱有啥子用?咱们一个被窝里躺过的,一路走过来,我们不能自己享福,让你一个人受罪。老刘道:我也没那么难,我还有退休金,能过得去!就是老了,想来看看你们,怕不来以后见不到了……
他几乎可以想像得出,那位四川籍同学拍桌子时的神态,被他们老年时还存在的赤诚所感染。
所以,那是李林熙听过的、最感人的一次同学会。
这不是李林熙的同学会。
但是,他知道,有一天,他们也会拥有这样的同学会。大家都来自四面八方,不为攀比,不为互助。只想作一面镜子,照见青春,照见彼此。
现在不行。
现在的人,把同学聚会看成了一种工具。爱攀比的攀比,想利用的利用,经商的商业化,当官的关系化,搞信息的数据化,化得面目全非。
同学在毕业分开以后,像刚出孵房、或跳入激流的一窝雏鸭,各撒五方,因为无数种原因,再也难以融合到一起。就算偶尔聚聚,也是心怀鬼胎,貌合神离,桌上握手言和,桌下暗藏玄机。彼此戴着面具,习惯了像狗一样活着,像狗一样死去。
李林熙端起面前的冰酒,喝了一大口。
“别一次喝那么多冰的……我们到这儿,是来放松的。有些东西,你不去关注,不去想它,味道就淡,就不会着急上火。”何芳对他说。
李林熙没想到,身边的这个女孩子,能够在这这个时候,说出这么贴心的话来,久久地看了她一眼。再看这个秦小晴呢,简直就是属蚕的,正专心大嚼,这个吃货!这就是差异。李林熙的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欣慰。
这时,何芳接到一个电话。
是老何打来的。
“乖宝宝,你们吃中饭没有?现在哪里?”
“吃过啦!现在左岸呢。”
“什么?!你们俩一直还在左岸酒吧?怎么个情况?”
“不是呢!他中午参加同学聚会,特意来这边放松放松,你别想多了。”
“哦!这还差不多。宝贝闺女差点吓死老何啦!”
他们此后在电话里还说了很多。至于说些什么,没有人去监听。
秦小晴擦了擦手,按了一下台子上的服务铃。
“您好!请问需要什么服务?”服务员马上坐过来了,脚步轻得听不到。
“你们播放的什么歌啊,超级伤耳朵!那边不是有钢琴嘛!就不能弹两首好听一点的曲子?!”
“噢,这样哦。小姐,我们聘的钢琴师每天都是晚上才出场的,真对不起您!”女服务员仿佛理亏似的,这回答,让人有点不好意思。
“这样啊!算啦。如果我们之间有钢琴手,可以上去弹吗?”莫非,秦小晴又技痒了?
“非常欢迎啊!如果您愿意把音乐分享给大家,我们还可以额外送一杯咖啡的。”她目光如豆,大概这样的事情,很少发生过。
“我?不行。昨晚在这儿那么一闹腾,心情还没有完全宁静下来呢,所以,才想听听钢琴曲,但没心思弹。”秦小晴的话,很有些失望的成分。
“我来吧。”
这话是何芳说的。
她说的这三个字,聚焦了所有的目光。
“您请!要不要为您准备曲谱?”服务员做着请的手势。
“不用。”何芳起身,随着服务员,安宁地走到了钢琴边。
明快的音乐,在大厅里响起。这一曲浪漫的曲子,让所有的听众,都沉醉不知归路。
就连何芳自己,也深深陶醉其中。
大家都还没回过神来,意犹未尽的时候,她已经坐回到座位上了。
吧台上,大厅里,谁都禁不住鼓掌致意。
“非常好听!”颜红和杜娟欣喜得拍巴掌,觉得自己跟这样有才有貌有内涵的姑娘在一起,特别有面子。
“好听,热闹。”陈中华说。“嗯?你怎么能说热闹!就这二个字,玷污了世界名曲。”秦小晴马上接话,忿然不悦,一点面子都不给。陈中华可能不懂音乐,因为自己贸然开口,被她怼得面红耳赤。
“这是《梦中的婚礼》?”秦小晴没再搭理他,转头问何芳。
“是的。弹得不怎么好,抱歉。”何芳歉然地说。
“弹得非常好!有很好的驾驭技巧。你很熟练,是钢琴几级?”何芳流露的这一面,让秦小晴有些惊讶,也很高兴。
“十级。”何芳语气淡然地答。
“啊!比我还高!”她们都是同道中人,不免从刮目相看,到惺惺相惜,“《梦中的婚礼》这首曲子,我好喜欢,不过总是弹不好。它是由法国作曲家及音乐制作人PaulDeSenneville和OlivierToussaint创作的,可以说是为理查德克莱德曼量身定制的世界名曲。连续的八度旋律,就是这一曲钢琴音乐中的一个最大特点,并且,这一特点确实在他的作品表现中起到了不可或缺的作用……这是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最好版本,比我的老师还弹得棒!何芳,你很了不起。”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哪里,你过奖了。自从那天在将军府,听到你的演奏,我就知道,你的音乐造诣,不同凡响。果然,你很懂这一首曲子。它在高八度上重复出现的主旋律,更具有清新、亮丽的气质,和清脆、明快的听觉效果。”她们两个的这一番对话,也让在场的人听得如痴如醉,傻了一般。
这是两个什么样的魔女啊。
李林熙的表情,无比惊喜。
其他人也是。
这时,李敬站起身,说:“我们走吧?还有那么远,早点赶回去,还有一点烦心事。”他已经可以断定,这个姑娘,就是在承阳非常有名的小公主秦小晴啦!自己坐在她旁边,就是寒星伴朗月的感觉。
“走吧!我们这些焚琴煮鹤的俗人在这,别扫了人家美女的兴。”陈中华说。
秦小晴一听,特别刺耳,不想跟他说一个字,只是怒目而视。
“走什么呀!大家都是朋友,呆在一起很开心的。”李林熙真心挽留着。“是很开心的,谢谢学妹,我请你……我们想去酒吧街上逛一逛呢,你们继续。”颜红笑着说,伸手按了服务铃上的结账键,也跟着站起身。
“既然这样,那就下次再聚吧……来酒吧哪有让女士付钱的,我来,听我的!”李林熙说。
服务员拿着消费账单过来,说:“您好!一共消费三千八百元。”
“我靠!几杯咖啡,一些吃的,就三千八!这真是在法国啊……几杯酒还是送的。”杜娟的样子,像被惊掉眼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