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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昨天你回去黎书记说没说起想怎么安置你?”郑焰红舒服的依偎在赵慎三的怀里问道。
提到这个问题,倒是赵慎三这个节骨眼上最关心的,他马上就叹息一声说道:“唉!也不知道我哪里招惹到黎大老板不满意了,为什么一门心思想把我踢出去呢?踢出去也就罢了,哪里不好让我去,偏偏准备让我回教委担任副职,说磨练一两年就扶正,这不是故意发配我么?”
“哈哈哈!”郑焰红听到这个消息居然笑了起来,赵慎三在她没有刀口的腋下轻轻挠了挠说道:“傻女人笑什么笑?你男人快被充军发配了,你不着急反倒在那里笑,你到底哪头儿的啊?”
郑焰红怕痒的躲闪着嗔怪道:“你这个人真是不识好歹,你以为教委副职是发配?我告诉你,就你一个年初才提拔的副处级,没让你去什么文联、文明委、台办侨联什么的闲单位当副职就很给你面子了!教委可是一个市里很吃香的处级单位呢,更何况人家黎书记还答应你了一两年就给你扶正,这已经是看在你鞍前马后劳苦功高的份上额外的照顾你了,你居然还叫苦?我看你呀,还真是跟着二少爷跑了几天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呢!如果这个位置让郝市长的秘书下去,他肯定感恩戴德的慌着去呢!哼!”
赵慎三想了想也还真是的,也是他一天之内心里乱乱的都装着刘玉红跟郑焰红的取舍问题了,居然就没有功夫去仔细的衡量黎远航给他安排这个职务的深意,此刻郑焰红局外者清,一番分析让他登时觉得自己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对黎远航的反应可能很成问题,就颇有些懊悔的说道:“唉!也是,就我这资历黎书记能让我去教委当副职也真是抬举我了!只是……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教委这班人都讨厌死了,让我再回去跟他们混,简直是一种煎熬!所以我还是不想回去!”
郑焰红倒是很不以为然地说道:“三,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啊,我在教委呆了那么久,可没觉得那个环境比着别的局委有什么大的不同啊?
人嘛,都是很现实的动物,你在哪个位置,别人就哪样对待你,以前你在教委的时候遇到我升迁太快别人当然眼红,遇到马慧敏又遭到冷遇别人自然会幸灾乐祸,这都是人之常情,你那么通达的一个人怎么会拘泥这种小恩怨呢?现在如果你回去做了副主任,你看吧,保准他们巴不得天天围着你转悠呢!
所以呀,干事业不要注重小节,更不要斤斤计较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一切都要用宽阔的胸怀往前看,这样才能不带一点包袱的往前冲,可不能连我一个女人的器量都不如啊!”
郑焰红这番话说的赵慎三心悦诚服之余又有了更浓郁的自愧不如的心情,回想起这个女人为政的点点滴滴,他还真是觉得像她这样遇到问题对事不对人,把工作上的恩恩怨怨不放在心上,对待敌人又往往用博大的胸怀让对方自己羞愧的退缩,这一点他还真是远远赶不上呢!
“……你说得对,我的确是想错了。可是我已经告诉黎书记我情愿下基层也不想去教委了,你说他会心里不舒服吗?”赵慎三犹豫的问道。
郑焰红此刻已经完全以一个常务副市长的心态来衡量这件事了,她的眼睛在幽暗的光线下闪动着睿智的光芒,这种光芒被一直紧盯着她等候结论的赵慎三看在眼里,更觉得这个女人对于他而言,是一个力量与柔情的混合体。在他需要支撑跟帮助的时候,就会是托起他的那只手臂,在他需要女人的柔媚的时候,又是他**蚀骨的穿肠毒药了!
“如果是以前,你没有帮助黎书记办成上面交给他的这么艰巨的任务,一来黎书记也不会让你这么快下去,二来更不会让你一下去就担任教委副主任这样的要职。但既然有了这么好的一个前提,而且据我推测,黎书记这次让你离开他是出于这样的考虑---一来经过这件事,你的确帮了他的大忙,不提拔你他过意不去。二来呢……呵呵呵,可就是你的本事显得大了点,让他觉得让你继续跟在身边有些不安全了!”
“什么?我能力大让他感觉不安全?不会吧?我在他跟前可是一贯夹着尾巴做人,低调的不能再低调了呢!如果这样也能让他感到威胁,那黎书记的器量未免也有点太过一般了吧?”赵慎三不解的说道。
“呵呵呵,你呀,还自认为自己很低调呢!我告诉你,你所谓的低调呢,无非就是觉得自己在黎书记面前够恭敬,够孙子对不对?
其实呢,你自己回头想想这些日子你做的事情吧:二少爷没来的时候你能够能耐的联系上文彬书记的二号首长替你鸣锣开道,还能够瞬间找到资产过亿的方老板承包了这么大的生意,更加手眼通天的把一项让黎书记亲自出马都未必般的这么漂亮的大佛建成,而且还奇迹般的没有引起所有人的注意,你说你赵处长是不是本事大了点呢?
这尚且也就罢了,说破了天也是云都市出面,黎书记自然是头功。但是你最不该是在二少爷来了短短几天,就跟人家称兄道弟的,还帮人家物色老婆,又连爸爸都被你巧妙的靠上了,这一切的一切,黎远航看在眼里,能不暗暗吃惊么?
今后你跟着他,如果他一旦言语不谨慎说错了什么或者是做错了什么,且不说往上你能马上捅到京城去,就算是在省城,爸爸跟文彬书记也能瞬间了如指掌,这不是等于他在自己身边放了一个超级克格勃么?别说是黎远航了,就算是我郑焰红,如果不明白你赵慎三就算是能让你自己受伤害也绝不舍得害我的,你这样的秘书我也是要赶紧赶走才会放心的!”
“啊?”赵慎三听完女人抽丝剥茧般的讲述,登时就傻了眼了!他这半年多一直以为自己隐藏的够深刻,压抑的够到位,却没想到这些领导们早就看出来了他那蓬勃的野心,更加比他更会隐忍伪装,一直都用鼓励跟赞赏哄着他在那里卖命,等事情圆满成功了,却声色不动的卸磨杀驴,要把他赶走了。这样比起来,他的城府比着郑焰红犹自差了不仅仅是一大截,如果跟黎远航比起来,还真是没有任何的可比性啊!
这样一想,赵慎三在又羞又恼之余,更觉得受了愚弄般的不忿起来,就气哼哼说道:“哼,你们这些党领导的可真是吃人不吐骨头,用得着下属卖命的时候恨不得把大天许下来,等事情办完了立刻就翻脸不认人,这不是鸟尽弓藏是什么?妈的惹恼了老子辞职下海,就不信在商界闯不出门道来!”
郑焰红看他发急了居然爆粗口,张开口就在他胳膊上重重咬了一口,咬的赵慎三一声惊叫,女人才说道:“干嘛一棍子打击一大片的?我也只是帮你分析分析黎书记让你离开的原因罢了,你就这样没素质起来,你等我从另一方面分析完了,恐怕你对我们这些所谓鸟尽弓藏的领导又会感恩戴德的呢!”
“哼!我就不信你还能分析出什么来,那你就说说看吧。”赵慎三不服气的梗着脖子说道。
“首先,你这个态度就不对!”郑焰红此刻已经不是那个温柔的小女人了,完全是一副主官教诲手下的口吻说道:“三,不是我说你,我还是觉得你这些日子跟二少和二号首长们混的太熟了,有些摆不正自己的位置了!
你要明白,他们再显赫也离你太远,就好比你明知道长江里的水不单能供你喝饱还能让你游泳,但是在你渴的时候却只有云湖里的水能养活你一样,你永远都只是云都的一个小副处,脱离了黎远航的恩宠,你很可能跟廖远方一样永远只是市委办公室的一个闲杂人等,他如果想要让你做一辈子冷板凳,你就一辈子没有出头之日!
当然,你刚刚也提到了你可以辞职经商,那么我问你,从你一开始做生意到现在,如果没有特殊的关系,你能否那么一本万利?就算是整个凤泉山景区现在有你赵大处长的股份,黎远航说一声不让你们大顺昌承包了,你敢放一个屁吗?脱离了我们,你自问你比别的商人强在哪里了?让你敢于有恃无恐的连现在的副处长都视如敝屐?”
赵慎三冒汗了,他被女人训斥的低眉顺眼的大气不敢出的听着,女人可能今晚是觉得实在该敲打他一番了,就没有停止,接着毫不客气的说道:“这不是你浮漂了是什么?现在让你回想一下你当初在教委当小科员的时候,就连方永泰都能把你指使的团团转,然后你再想想看你可以马上回去当他的顶头上司,你还会不会觉得自己是被黎远航发配了呢?恐怕你马上就会觉得自己撞了狗屎运,可以衣锦荣归了吧?”
“……呃……我……其实……”赵慎三好似被醍醐灌顶一般明白了过来,也更觉得自己昨天在黎远航面前的确是太过轻狂浮躁了,就不好意思的低声嘀咕着,自己也不知道想说什么。
“还有,你是不是觉得你现在手里有了一定的资金,对于教委副主任这样的职位有些看不在眼里了?那么我不说别的,给你举一个小小的例子你就会明白了,你总还不至于‘富贵’到连你的同学郭晓鹏都不记得了吧?啊?呵呵!”女人看赵慎三已经知错了也就不忍心再继续横眉冷对了,就开起玩笑来。
“你……坏丫头,你要是再挖苦我,等下我可不心疼你了,让你好看……”赵慎三看女人一笑就开始耍赖了,扑过去重重亲了她一口威胁到。
“嘻嘻嘻,你就会欺负我……好了好了,接着说正事。”女人笑着推开他接着说道:“郭晓鹏是云都的富二代,他家的资产比起你现在应该只在上不在下吧?那么你看他混的比你威风么?还不是为了一单百八十万的小工程,就要冲着那些小小的科级干部们点头哈腰的?弄不好还得孝敬人家吧?
现如今您赵处长好歹也是我郑焰红的男人,黎书记的秘书,二号首长的把兄弟,太子爷的裙带亲戚了,请问您低的下您那高贵的头颅去拉生意么?更何况人一走茶就凉,除了我这个傻女人还会继续跟着你,别的人对你的好全部都是基于互相利用,你已经脱离了能够被他们利用的圈子,他们还会继续罩着你吗?
到时候你完全成了一个什么也不是的生意人,那落差你受得了么?恐怕到了那时,别说是教委副主任的显赫位置了,就算是教委的一个小科长,你恐怕也得仰着头去看人家吧?”
赵慎三默默地点着头,他虽然被女人揭的体无完肤,但是却明白女人这完全都是为了他好,就更紧的抱住了她,一句顶撞的话也没有。
女人也是看他这些日子说话办事很有些轻狂浮躁,特别是那天听他沾沾自喜地说自作主张的帮卢博文摆平二少的事情之后,更觉得这个小伙子很有点想要脱离她的羽翼自己发展的趋势。虽然也觉得他办的事情没有错误,但是却跟黎远航一样心里对他萌生了隐隐的不安全感!
如果是两人依旧是以前相互取悦的情人关系,女人很可能就此罢了,但是赵慎三现在已经是她内心深处后半生的归宿了,她自然不会听任他如同趁着青云扶摇直上的纸鸢一般迷失了自我,一旦牵着他的那根绳子断了,他可就会一个跟头栽下来,此刻飞得越高,到时候跌的越重!、怀着“望夫成龙”的心思,女人正想着找个机会好好敲敲他,让他沉下来踏踏实实的做事情,要不然那成就可就很可能在某一天,因为某件事被惩罚,绞索套在脖颈里一般嘎然而止,这可不是她作为一个“妻子”乐意看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