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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根发目光阴郁地盯着田大强,一张老脸绷得紧紧的,显然是很赞同田王氏的话。
梅花做出这样丢人现眼的事,就应该死在外头才好,咋能送回来呢?如今全村的人都知道了他们老田家出了这样的丑事,这让他们一大家子还怎么在小田村生活下去!难道要一辈子被人家指指点点吗?
田大强气得手脚发抖,看着田根发和田王氏的眼神就像是在看陌生人。
“爹,娘,要不是为了救咱们一大家子,梅花哪能被卖到县里去,更不会有今天的事!”田大强想起梅花的惨状,几乎痛彻心扉,“她是你们的亲孙女啊,你们还这样逼她……”
看田大强竟然红了眼眶,田根发和田王氏不禁一滞,声势不由自主地弱了几分。
是啊,当初家里没了过冬的粮食,是田王氏做主卖了梅花,才换来全家人过冬的口粮,让一大家子熬过那个寒冷的冬天。
如果没有梅花,哪里还有如今的日子!
可这样的心情在田王氏心里只是一闪而过,一想起梅花出了这样的事,她就硬下了心肠。
“梅花是咱家的人,为了救家里人,把她卖了也是应该的!再说那县里的孙府是什么人家,她去了当丫鬟也是她的福气,总比在家饿死强!”田王氏觉得就是这么回事,底气越发足了,“谁让她自己不安分,居然想勾引自己的主子,还把事情闹得这么大,死了也是活该!”
田根发冷哼道:“大强,不管咋说,梅花是不能留在小田村的,你赶紧把她送走,别在这儿害了全家!”
田大强声音悲愤:“害了全家?梅花自己差点儿没命,她怎么就害了全家了?”
从小到大,他从未像今天这样忤逆爹娘,可是梅花的事给他的打击太大了,让他一时间口不择言起来,连田根发也敢顶撞了。
田根发看向来沉默的田大强居然敢顶嘴,越发来了气:“你说她怎么了?自己做下不要脸的事,还有脸回来?拖累一家人被全村人指指点点不说,往后让一鸣怎么办?过了年一鸣可是就要考秀才的了!”
这秀才的功名可是很重要的,要是被梅花这事儿连累了,那可是对不起田家列祖列宗啊!
田大强看着愤怒的田根发,心底一片灰凉。
在他们眼里,那个要考秀才的田一鸣,比梅花的命要重要千倍万倍。
他想起自己这半生,因为没有儿子,在家里总是低人一头,他不敢忤逆父母,拼命干活拼命打猎,就是为了能让妻女不被歧视,能过上好日子,可是结果呢?
他听了娘的话,卖了梅花,梅花落得这样的结果。
田王氏又要卖荷花,荷花半夜逃出去掉进冰窟窿里,差点儿没了命。
他不答应卖荷花,田王氏就找借口把他们一家赶出了家门。
如今,为了田家长孙的秀才功名,他们又要来逼走梅花!
同样是田家的子孙,为什么他们对梅花就如此冷漠凉薄!
田大强只觉得满腔都是无处发泄的怨气和怒火,恨不能大吼几声。
他死死咬着牙关,看着自己的爹娘,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是不会让梅花走的!”
他已经害了梅花一次,决不能再害她第二次!
田王氏看他一口回绝,顿时就拍着大腿嚎道:“你个没良心的玩意,你就是向着你家那几个大小娘们,连亲侄子都不管了!那几个贱货,个个儿都不得好死!”
她一直就看周氏和翠花等人不顺眼,此刻逮住机会更是骂得污言秽语滔滔不绝。
田根发则勃然大怒,抬手指着田大强骂道:“好你个不肖子孙,你既然不肯,我也没你这样的儿子!”
田大强惨然一笑:“爹早就不当我是你的儿子了……”
这话要是搁在以前,田大强是万万不会说的,连这样的念头也不会起。可是如今家里造此剧变,再回想起以往田根发和田王氏对他们二房的所作所为,他是真的心灰意懒了。
只因为他没有儿子,田根发对他向来是提防有加,田王氏表现得则更明显,对他的妻儿非打即骂,分家的时候,他虽然口中说着不要家里的任何东西,可是当他听田根发亲口说出来不分给二房的时候,对爹娘的失望更是加了一层。
梅花的事是一个导火索,可也让他终于彻底认清了自己的亲爹娘。
田根发看田大强这样子,只觉得又吃惊又愤怒。
吃惊的是田大强强硬得就像是一个陌生人,愤怒的是这个儿子居然为了一个丢人现眼的孙女忤逆自己。
“好,好,好,你如今硬气了,连爹娘也不认了!”田根发怒极,拍着桌子骂道,“从今以后,田家没你这个人!我没你这个儿子!”
田大强抿紧嘴唇,一脸倔强地跪下,给田根发和田王氏重重地磕了三个头,居然再不说话,转身就走。
“你、你——”田根发看他这样子,气得说不出话。
田王氏则张大了嘴巴,看看老爷子,又看看消失在门外的田大强,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田大强是怎么了,竟然就这么走了!
好半晌,她才寻思过味儿来,一头歪倒在炕上,嚎道:“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呀……”
田大强从老宅回来就一直气色不善,家人看他冷着脸不像往常,也不敢上前,家里一片静悄悄。
倒是荷花不怎么害怕,对于田大强去老宅的事情,她也能猜个**不离十,所以,她此刻倒是担心更多一些。
吃过了午饭,周氏去歇午觉了,翠花和杏花则在院子里干活,荷花把灶屋收拾利索,就去找田大强了。
田大强正在后院的一间屋子里干活,这屋子本是堆杂物的,平日里田大强得了空儿就会在这里做些家物什儿。
荷花见他只穿了件贴身的薄袄,嘴里咬着几根钉子,手里则挥着锤子叮叮地敲着木板,不禁一阵心疼。
“爹,这屋里没炉子,你咋不多穿点儿呢?这么冷的天,要是冻病了可咋办?”荷花说着就赶忙回屋取了大袄子,给田大强送了过来。
见小闺女如此贴心,田大强手里的活顿住了,看了荷花一眼,虽然没说什么,脸色却和缓了少许。
荷花拽了个马扎子,坐在他身边,没话找话地说道:“爹,你这是做啥呢?”
她看田大强正在做的物件刚刚只有了个雏形,像是个大号的木箱子,但是边角又是椭圆形的,看着挺奇怪。
田大强重新敲了起来,在叮叮咣咣的声音中说道:“做个吊篮,再有两三天就能做好了。”
荷花何等聪明,一听就知道田大强是给周氏肚子里的孩子做摇篮呢。
东北山林里野兽多,就连耗子也要比其他地方的个头大,古代人养孩子又不能耽误干活,一眼看不住就可能会发生小孩子被野兽咬了甚至被狼叼走的事情。
这种吊篮是摇篮的一种,形状像个圆形的木箱子,四角用绳索穿了挂在房梁上,小孩子就放在里头,既可以避免野兽伤到小孩,也可以摇晃着哄孩子睡觉。
当然到了现代,这个东西就越来越少,几乎绝迹了。
荷花到了古代,倒是第一次看见这东西,看得兴致盎然。
“爹,你头几个月说进山找木料,就是为了做这个?”
田大强点点头,手里活计不停。
“嗯哪,我去山里好几趟,才找到这棵水曲柳,还是你三叔和庆叔帮忙砍了拉回来的。”
荷花一听见水曲柳,顿时眼睛就亮了。
“水曲柳?这可是好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