浏一览一器一A一P一P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章一节一显一示一不一全一请一退一出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查一看一完一整一章一节一内一容。
荷花家里年前事情多,也没怎么出门,此刻听见田四九说起村里的新鲜事,翠花和杏花也都跟着过来了,几个孩子在屋里笑得叽叽呱呱的。
正热闹着,院外又来人了。
“大强叔,婶子,我们来给你们拜年啦!”
荷花一听就兴奋地站了起来:“是福子哥!走,咱们去外面去!”
看她这么高兴,吴明的脸上划过一抹黯色,转瞬即逝。
“好啊好啊,找他们玩去!”一屋子少年人都是喜欢凑热闹的,一窝蜂地跑了出去。
田庆一家刚进了院子,田庆正跟田大强哈哈大笑地说着什么,田徐氏和周氏走出正屋,正笑容满面地招呼,再加上突然涌出来的一群半大孩子,大院子里顿时热闹非凡。
“福子哥,小喜!”荷花跟田庆两口子打过招呼,就大声地喊田福兄妹,“过年好啊!”
“哎,荷花过年好!”田福看见荷花就笑了,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田小喜比荷花小两岁,长得白白净净的很是秀气,是个性子安静的小姑娘,看见荷花只是笑,很快就被翠花拉进屋里去了。
“小喜,跟二姐进屋,别跟他们在外头疯。”
田小喜从小身子骨弱,平时就不大出门的,所以翠花对她格外照顾。
这边院子里收礼物的,给压岁钱的,说拜年的吉利话的,一时间嘈杂无比。
说了会儿闲话,周氏就张罗留大家吃饭,两家人都是至亲好友,也不多客气,因周氏怀着身子不方便,田徐氏和庆婶都去灶屋帮忙了,男人们则在正屋侃大山。
这些孩子过年都算长了一岁,几个男孩子都已经是半大小子了,至少在古代人眼中是这样看的。
于是包括吴明在内的几个小子都被叫进了屋,学习大老爷们的唠嗑方式,田庆还让几人轮流尝试了一下烟袋锅的滋味,一时间正屋里咳嗽声四起。
荷花在梅花屋子里跟姐姐们和小喜在一起玩,却留心着正屋的动静,听见咳嗽声不由得有些心焦。
东北这是什么习俗嘛,小小年纪就要训练他们抽烟喝酒,简直是摧残儿童!
别人她倒不担心,可是吴明才多大——
对了,吴明都十三了……
这个念头忽然闯进了她的脑海,让她不由得有些分神。
十三岁也算是个孩子吧?咋能烟酒全沾呢?
还有,她下次应该问问吴明的生日,要是生日小,那就更不能祸害身子了。
她正想得出神,冷不丁听见田小喜的声音:“荷花姐,你寻思啥呢?”
荷花回过神来,才发现一屋子的女孩子都在看着自己。
“啊?没啥啊……那啥,你们说啥呢?”她赶紧掩饰地问道。
梅花抿嘴一笑:“夸你有本事呢!又认得字,又会赚钱……”
她们刚才正你一言我一语地夸奖荷花,没想到当事人却神游天外,连句谦虚的话都不会说。
荷花嘿嘿一笑:“我这算啥本事?我大姐才厉害呢,绣出来的花活灵活现的!”
都是女孩子,一听到针线活比认字要有兴趣得多,尤其是田小喜,看到梅花的刺绣满脸羡慕,一个劲追问做针线的技巧,比平日里的话多多了。
荷花见大家的注意力从自己身上转移了,才松了口气,悄悄出了门。
到正屋门口,她把门帘子掀开一条缝,往屋里张望。
屋里烟雾缭绕,传来男人们粗犷的笑声,她掩住鼻子,好一会儿才看清吴明的位置。
“小明,小明!”她冲吴明招招手,示意他出来。
吴明见是她,立刻走了出来。
“荷花,怎么了?”
荷花见他脸色还好,才放下心,又凑过去闻了闻他的衣裳。
“一股子烟味!”她在鼻端扇了扇,皱起了小脸,“你说你学啥不好,非要学抽烟!不知道吸烟有害健康吗?”
虽然她的措辞有些奇怪,吴明却不以为意,反而微微笑了。
她是担心自己,他知道。
但是他也不会告诉荷花,田福都抽了,他就算再不喜欢,也不能被田福比下去。
“你不喜欢,那我以后不碰了。”吴明轻声说道。
荷花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又不放心地追问道:“嗓子难受不?要是难受,一会儿我给你熬点儿梨糖水喝。”
吴明本想说没事儿,听到她后半句又临时改了主意。
“好,正巧我觉得嗓子有点儿干。”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门帘子一掀,一个身影跑了出来。
“咳咳咳……荷花?”田福本来是想出来换口气,一看到荷花赶紧止住了咳嗽,一时间憋红了脸,“你、你咋来了?”
“这是我家,我不能来?”荷花白了他一眼,“小小年纪学什么抽烟,一身臭味,难闻死了!”
荷花刚说过同样的话,可态度却截然不同,吴明看在眼里,唇角不禁弯了弯。
田福的脸更红了,好在他肤色黑,看着倒不是很明显。
“啊?我爹说……说是个爷们儿都得会抽烟……”
田福急得语无伦次地解释,荷花却扭过脸去,像是嫌弃他身上的烟味。
“不跟你们说了,我回屋了!”
见荷花走了,田福一脸迷惘地看向吴明,想要从他脸上看到同命相怜,可是却只看到了淡淡的笑意。
荷花走了,吴明也不多留,说了句“我先回屋了”,就转身走了,留下田福原地凌乱。
他看了看荷花消失的背影,又看了看身后微微晃动的门帘子,只觉得满头雾水。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
接下来就是去各家拜年走亲戚,荷花他们相熟的人家不多,无非就是田大力家和田庆家,其他的比如村头的老赵家,以及几家和田大强周氏等有交情的人家,几天就走得差不多了。
荷花本以为田大强还会去田家老宅的,没想到自从除夕那天被赶出来,田大强就再没去过,连提都没提过,这让荷花倒是暗暗称奇。
看来这个老爹真的变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愚孝的傻男人了。
等村里的亲友走动得差不多了,荷花想起一件事来。
“爹,娘,咱是不是应该去顾开元家看看啊?”
荷花这么一说,田大强和周氏同时想了起来。
“可不是咋地!人家救了咱梅花的命,过年了咋能不去一趟呢!”
两人满脸懊悔,都觉得忘了救命恩人实在不应该。
周氏赶紧张罗礼物,荷花在一旁提点帮衬,备了一份重重的年礼,又跟田大力家借了牛车,初五一早就往邻村去了。
荷花提前跟吴明了解过顾家的情况,知道他家只有一个寡母,可是周氏月份大了不能折腾,这三九天路面都是冰雪,也不敢让她出门,只好让田大强带着荷花和吴明前去拜访。
早上临行前,荷花跟梅花说了一声,没想到梅花听了便坚持要去,荷花想着她上次回来是昏迷着的,只怕连救命恩人的长相都没看清,这次想要去当面道谢也是应该的,就让她多穿点儿衣裳,又拿了两床厚被褥给她铺在车上,让她也跟着一起去。
到了邻村,他们在村口打听了一番,便往顾家走去。
这村子很小,荷花目测着似乎还没有小田村大,从村头往里走,拐了两次弯,他们就到了一处老旧的院落。
只见这院子不大,院内是两间低矮的土坯房,四周围着歪歪扭扭的篱笆,虽然看着破旧些,却收拾得十分利索,各种工具整齐地立在墙角,柴禾和木头在院子里堆得高高的,上面落着厚厚的积雪。
院子里,顾开元正在认真地劈柴,许是干得累了,他没戴帽子,身上只穿了件小袄,领口处的盘襟也解开了,时不时还抹两下额头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