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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刘氏在这里苦口婆心地劝,周氏却只是沉吟不答。
正好这时候,小七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打断了周刘氏滔滔不绝的说教。
周氏像是松了口气似的,忙说道:“娘先别说了,孩子哭了呢。”
说完又提高声音:“梅花在外头么?打点儿热水进来啊!”
周刘氏还没说够,可总不能不让周氏管孩子,只好闭了嘴不提。
梅花打了热水进来,见周氏正在解襁褓要抱孩子,忙过去接了过来。
襁褓一打开,一股热烘烘的臭气顿时弥漫开来。
小七倒好,解开了尿布,他捂了半天的屁股舒服了,倒是不哭了,睁着黑亮亮的眼睛看着梅花给自己换尿布。
屋里太臭,周刘氏和周王氏坐不住,就出了屋。
一出门,周王氏就埋怨道:“娘,小亮才多大,娘就算要给他说亲事,咋也不跟我和他爹说一声儿——”
“你懂个屁!”周刘氏见媳妇还不开窍,恨不能揍她一棍子,“那荷花才多大,就又识字又认识药材的,还能赚银子,这么能干的丫头,你不说想着给小亮定下,还要往外推?”
周王氏听了才知道婆婆是为了自己儿子,还是有点儿不服气:“那荷花真有那么能?别是小凤骗咱们吧?”
那么点儿的丫头,能有本事赚银子?她咋不相信呢?
周亮是她和周大山的老来子,那可是当眼珠子疼的,周亮的亲事,她可不想这么轻易就定下。
周刘氏对这个蠢笨如驴的儿媳妇实在无话可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转身去灶屋找荷花说话去了。
这头周王氏在地上蹭着鞋底子,抬头见周亮正抓了一只大公鸡,伸手薅公鸡的尾巴毛玩,忙奔了过去。
“我的乖儿子真能干,这羽毛真好看!你多拔几根啊,回头娘给你做个毽子……”
周王氏是咋看自己儿子都觉得好,又想着这么好的儿子,荷花要是真嫁到自己家,那还是荷花的福气呢!
*
到了晚间,田大强回来直接去正屋看儿子,吴明就去见过田大强。
正好屋里没旁人,田大强和周氏拉着他说了半天的话,问过了吴明的起居,又问吴明考试的结果,话都说完了还舍不得放他走,吴明就捡县里的热闹事说了几件,那田大强和周氏久不出门的人,听得都津津有味。
一直说到小六尿了,田大强帮小六换了尿布,吴明就顺手接了过来,走出来丢到外面的尿布盆里去。
他正要出去,却忽然听见里屋的周氏说道:“他爹,今儿娘跟我说,想把荷花说给周亮呢。”
周氏声音不高,可这句话却如同晴天下来一个霹雳,把吴明劈得挪不动脚步。
荷花要说亲?周亮又是谁?
他想了想,才想起荷花下午说起过,她大舅家的那个熊孩子就叫周亮。
想到这个小子如今就住在这个家里,吴明心跳一阵加速。
他又想回忆荷花提起周亮的时候说过什么,差点儿错过了田大强的话。
“……荷花才多大,咋寻思给她说亲呢?”田大强逗弄着儿子,语气听起来却不大好。
“我一开始也纳闷儿呢,后来一寻思,周亮才九岁,娘要是想跟咱家订亲啊,那也就只能定荷花了。”
其他几个闺女更大,跟周亮更不可能了。
吴明只觉得心都提了起来,明知道偷听不对,可是脚下却像是生了根,说啥也走不动。
屋里安静了一会儿,只听田大强说道:“我有句话,你听了可别多心。你那个小侄子,虽说年纪还小,我瞅着是不咋地。虽然是你娘家人,可是咱也不能让荷花将来受委屈。”
他说的是实情,周氏也不恼,一边轻轻拍着儿子,一边说道:“我也不乐意,可是不知道咋跟娘说呢!”
听田大强两口子都不喜周亮,吴明才算是稍稍放了心,可随即又担心起来。
荷花那么能干,田大强和周氏又向来疼爱她,将来也不知道会给她说个什么样的人家。
屋里头田大强夫妻正在商量怎么委婉地回绝周刘氏,吴明已经听不进去了,头重脚轻地离了屋子。
他总觉得他们还小,可现在看来,有些事儿不能等啊!
首先最重要的,就是要解决掉眼前这个麻烦……
*
今年春天来得早些,从二月中旬开始,天气就一日比一日暖了起来,山上的积雪慢慢融化,汇合成一条条小溪流到山下,露出底下黑油油湿漉漉的的土地。
其实下雪的时候不算冷,雪化的时候才冷,是以最近虽然天天艳阳高照,荷花一家人都还穿着棉袄。
买后山的事情终于定了下来,在田平泉的劝说下,村里几个族长终于同意以一百两银子的价格把后山以及附近几个山头卖给田大强,田大强回来跟荷花商量,荷花听到这个价格真是喜出望外,她原本估摸着,这么大一片山头,怎么也要两百两银子,还为银子发愁呢,没想到居然一百两银子就能买下来,实在是太划算了,看来田大强这些日子没白忙活,这个价格绝对掺了很多人情的水分。
田大强去了一件心事,又见这几日山上的雪水越发多了,怕水淌进院子里来,让周氏和俩个小的受了湿气,田大强就天天扛着铁锹去后山挖排水沟,顺便考察一下后山的地势,吴明也跟着去帮忙。
荷花有时候也会跟他们去,可是一来山上冻土都化了路不好走,二来如今家里事情多,她也走不开。
旁的不说,单那一个周亮就够全家人头疼的。
自从那天周亮划烂了梅花的肚兜,却无人收拾他,他越发地变本加厉,仓房,后院,羊圈,鸡窝,几乎无所不至,所过之处鸡飞狗跳,一会儿就变得一片狼藉。
荷花姐妹几个几乎是磨着牙掰着指头算计着他离去的日子,好在周氏也快出月子了,她们再忍受几天就行了。
之前吴明没回来的时候,荷花怕周亮去祸害吴明屋子,一直锁着门,后来吴明回来了,那锁自然就拿下来了,周亮把各个地方都混熟之后,就盯上了吴明的屋子。
这日荷花正在灶屋里炸萝卜丸子,侧耳听听院子里好半天没动静,心里就有点儿打鼓,她拿了块木头绊子压住火头,就撂下笊篱出来看看。
只见院子里静悄悄的,几只鸡正愁眉苦脸地梳理着稀疏的尾羽,黑风趴在角落里一堆干草上,听见脚步声就吓得噌地站了起来,见是荷花才重新趴下蜷成一团,连那几只生猛的大鹅都躲进了窝,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荷花扭头看了一圈,一眼就看见吴明的房门虚掩着,露出一条小缝。
她心里一沉,忙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
只见屋子里原本整齐的笔墨纸砚散落了一地,周亮拿一堆宣纸揉成团,正在地上踢纸团玩,踢了几下又捡了毛笔,拿起一本书准备涂抹。
那些书都是荷花赚了银子买的或者是吴明辛辛苦苦抄回来的,荷花一看他要祸害书,顿时就急了。
“周亮,你给我住手!”她快步跑过去,一把夺过了周亮的毛笔,又把书也抢了过来,“你跑这屋来干什么?赶紧出去!”
周亮看她满脸心疼的样子,抢了毛笔又去捡地上的书,重重地哼了一声。
“不就是几个烂本子嘛,有啥金贵的?”
“烂本子?!你家这叫烂本子啊?这叫书本!”荷花鄙视地瞪了他一眼,“这么大个人了,连字都不认识,文盲,睁眼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