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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县里事情太多,田芳一家只住了一个晚上,就要回县里去,临走的时候非要让田大强一家人去县里住几天。
关于金老大的事情,周氏早已听田大强说过了,她自然很想去亲自看看这个让田芳和田大强都赞不绝口的小伙子,可是小六小七太小,这滴水成冰的三九天,她是带着孩子出门也不放心,把孩子放在家里也不放心,只好忍痛放弃了这个机会。
荷花也知道田大强和田芳之前商议过的,想让翠花和金老大见一面,她对这件事情保持中立的态度,借口说在家帮着周氏照顾孩子,也不肯去。
翠花隐约猜到几分,但是家人都不说破,她自然也不好意思问,田芳又竭力邀请她去,她犹豫了半天才勉强答应了下来。
只有杏花啥也没看出来,欢天喜地地跟着田大强和翠花去县里了。
临别之前,周氏特意拉了梅花单独进了屋,不知道说什么,说了半天才放梅花出来,荷花看梅花眼眶有些发红,心里十分诧异。
周氏向来慈爱,梅花又是嫁出去的闺女,她会跟梅花说了什么,居然把梅花说哭了呢?
闹哄哄地送走了田芳和田大强等人,家里一下子安静下来,荷花借着给小六小七喂蛋羹的机会,问起周氏来。
周氏听了叹了口气,也不瞒她:“……我这不是看你大姐成亲半年了,却一直没动静,心里着急么!就拉她问了问,谁知道你大姐没说上几句,就忍不住哭了……”
荷花听了这话,心里也很难受。
梅花的身子是受过损的,之前能保住命就算是万幸了,可是古代医学不发达,难免会落下什么后遗症。
梅花才十九岁,要是真的在子女上有什么艰难的地方,那可咋办啊?
可是看周氏长吁短叹的样子,荷花只能宽慰她:“娘,你也说大姐才成亲半年,你急啥呀?说不准再过一段日子就有了呢。”
周氏勉强笑了笑:“你还小,等你大了就明白了。”
周氏不就是怕梅花生不出孩子,以后被婆家嫌弃么?
荷花心里这么想着,脸上却笑嘻嘻的。
“娘就别操心了,我看大姐夫对大姐挺好的,你呀,就踏踏实实地等着当姥姥吧!”
几句话哄得周氏高兴了不少,看荷花一个人喂着蛋羹,小六小七抢着吃,也拿了勺子喂孩子。
冬日天黑得早,家里又少了好几个人,到了天擦黑的时候,荷花就让吴明关上了大门,早早休息了。
这一夜起了大风,吹得门窗嗡嗡地响,荷花时不时被惊醒。
有那么两次,她好像听见黑风在呜呜地叫,可是她睡得迷迷糊糊的,只当是风声,也没在意。
大风刮到第二天下午,才渐渐停歇。
好在院子里的东西早已收拾得差不多了,柴草垛子也压得严严实实的,除了鸡窝顶上掉了几片瓦,这场大风对荷花家几乎没有造成什么影响。
荷花把鸡窝稍微修整了一下,顺手捡了鸡蛋回来。
天气冷,家里的这些鸡一天只能下两三个蛋,不过也够他们吃的了。
只是荷花在捡鸡蛋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雪地里有几片黑灰色的小印迹,像是什么东西烧了留下的灰烬。
荷花想起昨夜的大风,不由得多留意了几分。
虽然现在是冬天,可要是起了大风,家里的柴草垛子沾上火星就会起大火的,那可就危险了。
田大强不在家,荷花就前前后后地看了一圈院子,果然又发现了几处灰烬,还有一小片没烧干净的黄纸。
荷花更加奇怪了,起初她还以为那些灰是家里过年放鞭炮留下的,可大过年的,家里人怎么可能会烧黄纸呢?
荷花越想越觉得心里没底,索性拉了吴明上山,把家附近的地方都走了一遍。
自从上次蒋氏掉进自家冰窟窿里,她就对后山的安全格外重视,谁知道田大壮他们会不会再来挖银子或者捣乱啊?
可是两人走了一大圈,却没发现什么异常。
没办法,昨天晚上那一场大风,把山上的雪窝子都吹平了,后山上全是平平整整的雪地,荷花和吴明在齐膝深的雪地里艰难跋涉了半天,只发现了几处野鸡和麻雀的脚印。
眼看着天都黑了,荷花只好放弃了寻找。
到了晚间,小六忽然发起高烧来。
小六小七虽然是早产,身体却很壮实,这一年荷花用现代的科学喂养方法,给小六小七调理得很好,这一年来还是第一次生病。
周氏心急如焚,偏偏这么小的孩子又不敢随便用药,只能帮着擦身子降温,眼看着小六烧得小脸通红,周氏和荷花都急得不得了。
到了半夜,小六的烧还没退,原本睡得香甜的小七忽然翻了个身,眼睛还没等睁开,就哇哇大吐了起来。
周氏和荷花措手不及,又要帮小六擦身子,又要收拾小七吐的秽物,简直忙不过来。
好在吴明惦记小六的病情,也一直没睡,帮着两人打水擦洗。
小七把肚子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也渐渐发起热来,三个人照顾孩子,忙了整整一夜。
次日天刚亮,吴明就出去请大夫了。
大田村的赤脚大夫只能看看普通的头疼脑热,见两个孩子这样,问了着凉没有,吃了什么,听着都是正常的,也不好确诊,也不敢用那些猛药,只开了三副药性温和的中药,说是能退烧和止吐的,吴明忙拿了药去熬制了。
毕竟是小孩子,小六小七折腾了这么久,精神都差了许多,又被灌了苦涩的中药下肚,两个孩子都难受得皱着小脸,看起来格外令人心疼。
这么折腾了两天,小六小七瘦了一大圈,病情却反反复复的,尤其一到夜里,又是一阵阵发烧又是呕吐,即使精疲力尽地睡着了,也会忽然惊醒大哭。
周氏,荷花,吴明三个人衣不解带地照顾着两个生病的孩子,又是操心又是疲惫,迅速地憔悴下来。
来串门的田徐氏得知了两个孩子的病情,主动过来帮忙,才让荷花和吴明得以稍作休息。
次日早上,田徐氏跟周氏说道:“二嫂,我看着小六小七鼻梁上有青筋,是不是吓着了啊?”
一句话提醒了周氏,周氏趁着小六小七暂时休息的时候,去了自家仓房,给黄仙的牌位上了冻鸡冻肉,还有些糕点和酒水,匆匆念叨了几句。
荷花睡眼惺忪地从自己屋里出来,看见周氏在仓房里又是跪又是求的,不禁叹了口气。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真是病在儿身,痛在娘心,这几天可把周氏给折腾坏了。
不知道是不是周氏的祈祷起了作用,小六小七这一天很安静,乖乖吃了药,也没再发烧和呕吐,昏昏沉沉睡了一天。
就在周氏喜不自禁的时候,晚饭过后,两个孩子又发起高烧来,难受得哇哇大哭,怎么哄也止不住。
田徐氏也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跟周氏说道:“要不,让胡六姑给瞅瞅?”
这都病了好几天了,药也没断,可孩子的病情却不见好转。
都说小孩子容易沾染不干净的东西,周氏病急乱投医,抱着孩子含泪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