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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周氏还是不信的样子,荷花索性自己拿了水碗和筷子来,把筷子往水碗里一站,果然也站住了。
看到荷花出手就让筷子站在水碗里,周氏等人不禁大惊失色。
其实这个原理很简单,这筷子是方头的,上下一样粗细,把三根筷子合并在一起,在上面洒点水,然后把筷子小头对齐,轻轻放在平地的碗或者盘子里,就能立住了。
这不是什么鬼神之说,只是简单的物理知识:水的粘着性。
当筷子打湿后,水布满了筷子间的空隙,筷子就沾在了一起,另外,几根筷子在一起就成了一个不小的平面了,增加了同碗底的接触面积,更加稳固了,只要轻轻的把手松开,筷子自然就站起来了。
不懂这个原理的人,看着筷子自己立在碗里,自然惊诧不已,再被神棍仙姑这样的人一忽悠,就以为是什么神秘或者邪恶的力量了。
看荷花也能立起筷子来,胡六姑的脸色顿时变了,却还强装镇定。
“你这是碰巧了,跟我做的可不一样!小丫头片子,别以为自己有多大的本事,要是耽误了你弟弟的病,你可赔不起!”胡六姑转了转眼珠,大声叫道。
周氏闻声望去,看到胡六姑脸上还残余着干涸的血迹,一时间不知道该相信谁。
“荷花,那她头上的血是咋回事?难道是她自己划破的?”周氏满心疑虑地问道。
荷花冷笑:“她倒是想,只怕舍不得自个儿!”
荷花走到胡六姑面前,冷冷地打量着她。
胡六姑被她看得心里直发毛,怒道:“死丫头,你瞅啥瞅?信不信我——”
没等她的话说完,荷花一把扯下了她头顶的黑色抹额。
只见那抹额里面还有好几层,其中一层已经破了,露出里面干瘪的血泡。
而胡六姑的额头干干净净的,别说伤口了,连一丝灰都没有。
“娘,三婶,你们看见了吧?她是把血泡缝在抹额里了,刚才那些烟灰飞起来的时候,她趁我们不注意,把血泡挤破了,额头就开始流血了!”荷花扬起手里的抹额,给周氏她们看。
周氏看果然如荷花所说,立刻相信了荷花。
既然知道胡六姑是骗子,周氏就来气了。
“六姑,我儿子得了病,我家都急成啥样了?你还这么忽悠我们!”周氏真是气急了,要不然都不会骂人,“都是乡里乡亲的,你这不是害人吗?”
胡六姑的骗术被揭穿,又是羞愧又是恼火。
这可是她赖以为生的手段,没想到却被荷花轻易就给识破了,别说今天她拿不到报酬,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只怕再也不会有人相信她了。
她一把抢过荷花手里的抹额,骂道:“我咋骗你们了?你家儿子就是冲撞了孤魂野鬼,我好心帮你们还帮出错来了?行了行了,我不管你家的事儿,你儿子要是被野鬼害死了,可别再来找我!”
荷花没想到她的骗术已经被识破了,居然还敢大放厥词,而且还诅咒小六小七,气得眼睛都红了。
“我叫你胡说,我叫你胡说!”荷花抄起供桌上的糕点,也顾不上浪费粮食了,没头没脑地朝胡六姑砸了过去。
周氏正在气头上,这回也不拦着荷花了,反而在旁边叫道:“打得好!打死这个大骗子!”
她为了小六小七的病,急得吃不下睡不好的,这个胡六姑居然还敢趁火打劫,不好好教训教训她,还以为他们一家人都是好欺负的呢!
胡六姑被打得狼狈不堪,恼羞成怒,拿起桃木剑就去打荷花。
“你个死丫头,我让你乱说,看我不打烂你的嘴!”胡六姑才冲上去几步,拿着桃木剑的手腕却一下子被拽住了。
胡六姑错愕不已,回头看去,却看到了一张怒气冲冲的脸。
这不是田大强家捡来的那个小子吗?
吴明刚从外头回来,一眼就看见胡六姑拿着桃木剑要打荷花,他又是着急又是担心,想也不想就冲了过来。
“你还敢打荷花!?”吴明这几个月的拳脚可不是白练的,这一下把胡六姑拽得死死的,“我看你是不想要命了!”
胡六姑根本没想到一个十四岁的少年会有这么大的力气,愣了片刻,已经被吴明一把推倒在雪地上。
“再让我看见你打荷花,看我不揍死你!”
吴明从来都是和和气气的,这次是真的暴怒了。
胡六姑看了看院子里人,所有的人都冲她怒目而视,知道今天自己是讨不了好了。
“你、你们一个个的不敬仙家,早晚遭报应!”胡六姑恶狠狠地撂下一句话,爬起来就想跑。
荷花的眼睛瞟到雪地上的碎黄纸和纸灰,冷不丁想起一件事来,喊道:“小明,快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吴明反应很快,听到荷花这一声,立刻赶了上去,把才跑了几步的胡六姑抓了回来。
胡六姑被推倒在荷花面前,胳膊和后背都被吴明打得钻心的疼,沾着香灰的脸都皱成了一团。
“我都不要银子不要东西了,你还要干啥啊?”胡六姑龇牙咧嘴地说道。
荷花蹲下身,从地上捡起一片没烧干净的黄纸来,说道:“你说,我弟弟的病,是不是你害的?”
没想到她问的是这个,家里人都愣住了,一时不明白荷花的意思。
胡六姑也是一头雾水,皱着眉说道:“你说的这是啥话?我啥时候害你弟弟了?”
“你还不承认!”反正现在荷花是占优势的一方,对胡六姑那是毫不客气,“我弟弟生病前一天,我在我家院子里发现了黄纸,也是这样没烧干净的,你说,是不是你想骗我家的银子,所以才偷偷摸摸地来烧纸!?”
那片她捡到的黄纸,还有那一夜黑风的叫声,她如今想起来,都是疑点。
胡六姑张嘴就敢要五十两银子,可见是早就觊觎她家了,由不得她不怀疑胡六姑。
普通的农村人,一辈子也见不到几次银子,要不是早有准备,谁敢一开口就要五十两银子啊?
胡六姑看着荷花咄咄逼人的小脸,怔了片刻才喊了起来:“真是天大的冤枉啊!我啥时候上你家烧纸了——”
一旁吴明最先明白了荷花的意思,看胡六姑一个劲儿叫屈,抬脚重重地踢了她一脚。
“你给说老实话,要不然我还踢你!”吴明向来疼爱小六小七,这几天看小六小七病成这样,他的心疼和担忧一点儿都不比周氏和荷花少。
现在听说小六小七的病有可能是被胡六姑诅咒的,他恨不能把心里的怨气都撒在胡六姑身上。
胡六姑被他踢得惨叫连连,却还不承认:“冤枉死人了!我是想骗你家点儿银子花花,可是我真没上你家来烧纸啊!”
荷花眯起眼睛,冷冷地说道:“大过年的,谁家能烧纸啊?除了你,还有谁有这样的黄纸?还有谁能上我家来,诅咒我弟弟生病!?”
她越想越是怀疑,越觉得就是胡六姑在搞鬼。
要是为了点儿银子,胡六姑敢对她的家人下手,那她绝不会饶了她!
她的几个问题,却提醒了胡六姑。
“别踢,别踢啦!”她一边求饶着吴明,一边心焦火燎地说道,“除了我,还有别人有这样的黄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