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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花甩开她的胳膊,别过头去不敢看她们。
“我……我能有啥想法?不管是谁,反正爹娘定就是了。”翠花摆弄着衣角,小声说道。
荷花还是头一次看到翠花这么腼腆的样子,差点儿笑出了声。
周氏则是语重心长的说道:“虽说是让爹娘定,可成亲是一辈子的事儿,爹娘都盼着你们能过上好日子呢,要是你过得不顺心,爹娘心里也难受啊。翠花啊,你要是看中了谁,就跟娘说吧!”
家里最近一直在张罗给翠花说亲的事,虽然翠花从来不问也不提,可是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知道,翠花心里也是清楚的。
翠花始终低着头,那块衣角都捏得皱皱巴巴的了。
荷花心里着急,便说道:“要论有钱吧,那肯定是金家老大;要是老实能过日子,三婶儿说那家小子也不错……”
荷花故意提起这两个,就是为了看看翠花的态度。
翠花低了头,一言不发。
荷花继续说道:“马大哥嘛,没啥钱,家里条件又不咋好,唯一好的呢,就是那副身板儿扛揍,二姐你要是跟他发脾气吵架啥的,不用担心把人打坏了。”
她话还没说完,翠花已经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
“你个小丫头,哪来那么多的话?再说,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
翠花脸上红扑扑的,伸手去挠荷花的胳肢窝,挠得荷花连连告饶。
说到那两个,翠花连头都没抬,提起马德胜,翠花又是笑又是羞的,周氏还有啥不明白的。
“好了好了,你俩也别闹腾了,再闹下去,小六小七晚上又该不睡觉了。”周氏笑着拦住了翠花。
还真是,小六小七看着两个姐姐互相挠痒痒,咯咯笑着,也要往她们身上爬,不一会儿就滚成了一团,屋里响起了阵阵欢笑声。
周氏看着几个儿女笑着玩闹着,眼底的笑意怎么也掩不住。
翠花的婚事可是她心头一块大石头,如今总算是可以尘埃落定了。
*
次日一早,一夜没睡好的马德胜早早就起来了。
冬日里天亮得晚,这时候天才蒙蒙亮,他出了吴明的屋子,一吹寒风,不禁打了个哆嗦。
没想到外头这么冷,马德胜正犹豫着是转身进屋还是继续走出去,对面西厢的房门忽然打开了。
“翠花!?”一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马德胜惊喜的声音脱口而出。
翠花也才起来,乌黑的长发只随意挽了个纂儿,穿着一件薄薄的红花棉袄,正要去打水洗脸。
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翠花习惯地应了一声,抬头就看见马德胜正热切地看着自己。
想起昨天晚上周氏和荷花跟自己说的那些话,翠花脸色微微一红。
正好走了个对头碰,她也不好转身就走。
“是你呀。”翠花不自然地捋了下鬓边的碎发,“你咋起来这么早呢?”
“我……”马德胜刚要说自己夜里没睡好,又怕翠花多心,毕竟翠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和颜悦色地跟他说过话了。
看翠花手里拎着个空铜盆,他赶紧走了过来,接过了盆。
“这一大早上怪冷的,你快进屋吧,我去给你打水。”
翠花要打洗脸水,这怎么好让马德胜代劳。
“不用,真不用。”翠花手上拿着铜盆不撒手,“你不是也没穿大棉袄么,你就不怕冷?”
翠花说完这话,才觉得自己这话太容易引人遐想了,脸顿时红了。
马德胜听了翠花的话,真是又惊又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翠花……”
两人一手捏着铜盆的一边,都不肯放手。
马德胜望着近在咫尺的翠花,低垂的脸庞带着掩不住的红晕,心顿时砰砰地跳了起来。
他想起昨天晚上吴明跟自己说过的那些话,田大强他们给翠花相看的那几个人家,听说条件都不错……
要是翠花跟别人定了亲,那他可怎么办?
想到这里,马德胜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伸出手一下子抓住了翠花的手臂。
“翠花,我……我是真心的……我昨天跟叔和婶子说过了……叔说要问问你……我心里急得要命……你……你到底是咋想的……”
没见翠花的时候,他想了满肚子的话,此刻却语无伦次。
看着翠花的脸越来越红,马德胜忽然又怕了起来:“不不……你咋想的,也别跟我说了……我知道……不不,其实我不知道……”
他无比想知道翠花的想法,此刻却又不敢问。
如果被翠花拒绝了,那他连最后一丝希望都没有了。
听着他笨拙的话语,翠花又是羞涩,又是好笑,又是好气。
“你满嘴胡咧咧啥呢?赶紧放手!”
他们可是在院子里头,家里人随时可能出来,翠花顾不上回答马德胜的话,只想着怎么甩开他抓着自己的手。
这话听在马德胜的耳中,却跟拒绝的话无疑。
他顿时如同被泼了一瓢冰水似的,从头凉到了脚。
“翠花,我……”他舍不得放开她,却又不知道该说啥。
翠花没注意到他失望至极的表情,见他不肯放手,心里发急,抬手重重地推开了他。
这一下正好推在马德胜的肩膀上,只听他啊地叫了一声,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翠花一愣,看马德胜捂着肩膀,满脸痛楚的表情,这才回过神来。
上次她在外屋偷听田大强和周氏的话,听到马德胜在外头受了伤,心里还着急来着,这会儿咋这么不小心,偏偏就打到了他的肩膀呢?
“马大哥,我是不是打着你受伤的地方了?你咋样了?疼不疼啊?”翠花心急火燎地问道。
马德胜痛得满头大汗,却还强忍着冲她笑笑:“没、没事儿。”
看他这样,哪像是没事儿的样子。
翠花把铜盆一扔,抓住了他的手臂:“到底伤到哪儿了?快给我瞅瞅!”
马德胜看翠花着急万分的样子,心里涌起一阵从未有过的甜蜜,连被打裂的伤口好像都没那么疼了。
他肩膀上的伤还没好,大夫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好好休养,要是养不好容易落下毛病,可是他一听说翠花要说亲了,哪里还能在家坐得住,听见消息就赶紧来了。
在外头那三四个月,他风餐露宿,吃了好多苦,都是想着翠花才熬过来的。
如今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看到他受伤,急得眼泪都下来了,他好像把所有的苦楚都忘了。
“翠花,你别着急,我真没啥事儿。”他看着翠花满脸担忧的样子,心里比肩膀的伤口还疼,忍不住抬手擦去她脸上的泪珠。
翠花下意识地就想把他的手拍掉,可是又怕牵扯他的伤,只是面带羞涩地躲开了。
“都啥时候了,还没个正形!”翠花嗔了一句,匆匆揩了一把脸,“伤口到底咋样了?你给我看看,我好放心。”
马德胜笑着说道:“看见你哭了,就不疼了。”
“你——”翠花又是好气又是害羞,刚要开口骂他,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田大强和荷花都出来了,正站在院子里看着他们。
尤其是荷花,脸上的笑容又促狭又可恶。
翠花顿时窘迫无比,重重地跺了跺脚,连话都说不出来,转身冲进了自己屋里,连地上的铜盆都没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