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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摘下披风递给杨絮,低声吩咐了几句,杨絮立刻挤进人群,用披风将那女子遮住。
这时那船上的人也跑了过来,见此情形,为首的管家急得直跺脚:“哎呀,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杨絮说道:“大叔,这姑娘浑身都湿透了,搬来搬去的只怕容易着了风寒,我们下榻的客栈就在那边,要不先去我们那里换件衣裳吧?”
管家只带了几个小厮,闻言顿时面露难色:“这……”
杨絮指了指不远处的荷花,说道:“那边就是我们姑娘,你放心就是。”
管家看了看四周,想来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点点头,早有小厮叫了一顶轿子过来,把那姑娘抬到了客栈。
到了客栈又是一顿忙碌,田二民叫伙计烧热水熬姜汤,几个丫鬟扶着那姑娘上了楼,又找干净清爽的衣裳给她换上。
大家都忙活着,那姑娘虽然清醒过来,却只是深深地低了头,任由大家摆弄。
荷花在一旁看着,只见那女子脖颈后的皮肤白皙娇嫩,湿漉漉的头发披散在瘦削的肩膀上,那背影看着格外孱弱可怜。
荷花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
京城可不是柳川县,这里龙蛇混杂的,她一个外地新来的人,不想揽事上身,只是看着那姑娘可怜才帮上一把,至于她有什么难言之隐,她还是别问了,问了也不一定能帮得上忙。
一会儿姜汤熬好了,柳絮端了过来,说道:“姑娘,快趁热把姜汤喝了吧?”
本是一句普普通通的话,那姑娘却像是被吓着了似的,往后退了好远,仿佛那碗姜汤是什么毒药似的。
“我……我不喝……”
看她冻得瑟瑟发抖,却还不肯喝姜汤,荷花不禁皱了皱眉头。
冬儿还在耐心地劝着那姑娘,那姑娘却只是摇头,说什么也不肯喝。
大家说得多了,那姑娘居然把头埋在膝盖间,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我真的不能喝!呜呜呜,你们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让我死了算了……”
那娇娇小小的身影缩成一团,满是委屈和哀怨,让人看了连劝说的话都不忍说出口。
冬儿温言说道:“你才多大年纪?要是就这么没了,你家里人可不伤心死了!好妹子,听话,把这碗姜汤喝了,啊?”
冬儿说着就想喂她,谁知那姑娘抬手一推,一碗姜汤哗地翻在了地上,连碗都摔得粉碎。
这下子屋子里彻底安静了。
荷花看得生气,怒道:“她不喝就不喝,病死拉倒!她要寻死跟咱有啥关系啊?柳絮,杨絮,你们把她送出去,她家的人还在楼下等着呢!”
她自己心情还不好呢,哪有功夫管这破事儿,人家不喝姜汤,她还能强摁着人家喝?反正她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
听说她语气不善,那姑娘也觉得自己的举动太过分,颤颤地说道:“这位……姑娘,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我真的不能喝姜汤……”
她一边说着,一边缓缓抬起头来。
“你们看我这张脸……”她似乎强忍着羞耻,才能抬头让大家看到她的面容,声音里满是痛苦,“大夫说我不能吃任何热性和刺激性的食物,我……我是真的不敢喝。”
荷花看到她的脸,就愣住了。
这姑娘从一进屋就一直低着头,她只看到过她脖颈处的皮肤,还以为她就算不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至少也是个白皙娇嫩的清秀姑娘,谁知道她的脸居然是这个样子。
倒不是她脸上有什么疤痕或者五官不对称,这姑娘的五官长得还算秀丽,一双含泪的眼睛更是楚楚动人,可是她的脸上到处都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红色痘疹,有的顶端还长着很多白色黑色的东西,显得毛孔十分粗大又肮脏。
看到大家都一脸震惊地看着她的脸,那姑娘羞愧难当,重新低下头痛哭了起来。
“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事,为什么让我到了脸上长这些恶心的东西?我本来是到京城出嫁的,可是夫家的人看了我这样,就说要退亲……要是我被退了亲……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在她断断续续的叙述中,荷花等人终于听明白了,原来这姑娘是因为面容丑陋,被夫家要求退亲,才要跳河自尽的。
一屋子都是年轻女子,一个个听得眼泪汪汪的。
冬儿和几个大丫鬟抹着眼睛,不约而同地回头看向荷花。
荷花被她们看得浑身别扭,皱着眉头说道:“你们都看我干什么?还不赶紧再去端一碗姜汤来?要是她着了风寒,那就更难办了!”
那姑娘还想说什么,荷花已经走过去,直接坐在她身边。
“你别说什么不能喝姜汤之类的话了,你脸上长的这些东西,跟姜汤没啥关系!”
那姑娘想是没听过这种言论,惊愕地看着荷花。
荷花也不管她,拿了被子捂在她身上,才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姑娘犹豫了片刻,低声说道:“我姓宋,名雨竹。”
“雨竹?雨中的竹子?多好听的名字。”
冬儿也说道:“就是,看你人也跟名字一样,水灵灵的。”
这个词用在此刻的宋雨竹身上似乎不大合适,可是宋雨竹却像是听到了最好听的话语,向冬儿感激地笑了笑。
这时柳絮重新端了一碗姜汤过来,荷花接过姜汤,不由分说地塞到宋雨竹手里。
“你把这碗姜汤喝了,我就告诉你,怎么治你的脸。”
宋雨竹呆呆地捧着姜汤,不敢置信地望着荷花。
荷花扭过头去不理她,一副爱信不信的样子。
倒是冬儿劝道:“宋姑娘,你快喝吧,我们姑娘不会骗你的。”
宋雨竹犹犹豫豫的,好一会儿才像是下定了决心,把一碗姜汤喝了个干干净净。
底下的丫鬟早就猜到荷花要做什么,纷纷去拿了荷花的妆盒等物过来。
荷花叫人打了一盆温水,拿出自己做的药皂,让宋雨竹好好地洗了个脸,又拿了药妆粉帮她涂抹上。
荷花一言不发,宋雨竹也不敢问,捂着被子坐在床上,顶着一脸药香四溢的糊糊发呆。
这时宋家的丫鬟和婆子们也到了,荷花却不让她们进来,一群下人在屋外急得直转,还是宋雨竹亲自说了自己没事儿,才安静下来。
等时间到了,荷花让她把药妆粉洗净,又拿了特制的药水等物让她敷上,才说道:“以后不要用那些胭脂水粉,只用我这些东西,记住没?”
荷花拿了一大堆的东西,告诉她如何洗脸,如何做面膜,如何护肤,如何保养,也不管她记不记得住,总之一股脑塞给了她,就直接转身走了。
冬儿看宋雨竹一头雾水的样子,忍不住地笑,低声把荷花的药妆介绍了一遍,宋雨竹这才明白,顿时大喜过望。
她跳水自尽,身上自然没带银子,急得就要起身叫外头的丫鬟进来,把这些药妆的费用给冬儿。
冬儿笑着把她摁回被窝里,说道:“我们姑娘脾气就是这样,她既然没说银子的事,我也不好收你的,你先用着,反正往后我们都在京城,要见面总有机会的。”
好说歹说,冬儿才把宋雨竹安抚好,让她安安静静地躺在被窝里发汗,又把外头的丫鬟婆子叫进来服侍她。
这些丫鬟婆子等了半天,好不容易见到了主子都是一脸欣喜,问东问西的,又怕问多了惹她心烦,见宋雨竹不说话,又都安静了下来。
只是她们总觉得自家姑娘有点儿奇怪,明明是要寻死的,可是现在却满脸都充满了希望和喜色,像是遇到了什么天大的好事似的。
难不成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姑娘就想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