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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出去半个来月,现在多半也知道自己回到了熟悉的地方,在屋里这儿摸一把,那抓一把。大皇子十分耐心的陪着他,一点儿都没有不耐烦。
谢宁换了衣裳,用一碗温热的的杏仁茶之后,周禀辰进来回话。
方尚宫在门口提醒他:“主子身子不便,你要记得长话短说。”
周禀辰一脸是笑,他已经听说贵妃主子有身孕的消息了。
“是是,您老放心,我心里有数。”
“宫里头这些天有什么事?”
“大事倒没有。”
那就是说,还是有事了。
可是周禀辰进了屋之后行了礼,连问安的话都没说,又灰溜溜的退出来了。
方尚宫有些诧异,周禀辰苦笑着一摊手:“娘娘看来是困极了。”
又睡了?
方尚宫提起裙子迈过门槛,赶紧进屋去查看,一面又催着:“让人去看看李署令来了没有。”
谢宁确实又睡着了。
李署令过了一盏茶时分就过来了,谢宁已经被安置躺好了,隔着帐子诊过脉后,李署令说:“贵妃娘娘一切都好。”
方尚宫不放心:“真的没事?”
“从脉象上看,倒比前天诊脉时要更平和稳当。”
青荷有些忧心的问:“可主子以前从来没有这样嗜睡过,这来时已经睡了一路了。”
倒是方尚宫想得开:“既然李署令说没事,那想必是没事。主子在外头想必总是不能放下心来,这一回来了,想必是要好好睡一场的。”
李署令也点头说:“是这个理。外头那些举子们下场应试之后,回家连睡三天不起的都有呢。倒是膳食要预备好,说不定贵妃娘娘睡醒了之后会有胃口吃东西。”
大皇子隔着屏风听见这番话,悬着的心也才放了下来。
玉瑶公主攒了许多话想同哥哥说,开头一句就是:“我也有个伴读了。”
大皇子好脾气的笑着答:“知道,你信上写了。”
“郭尚宫说她不能住永安宫,要另外找个地方安置她。”玉瑶公主有点扫兴,她还想让哥哥也见见她的伴读呢。
她笑着说自己在外头见了什么,吃了什么,说起那些和宫里完全不同味道的小吃。
“糖糕炸的很酥,炒米有点咸……”
大皇子听的很入神。
一旁被忽略的二皇子不乐意了,努力揪扯大皇子的衣裳。
大皇子赶紧揽着弟弟好一阵哄。
前些日子永安宫里可以说是人去楼空,明明是熟悉的地方,可因为人不在,变得静寂陌生。尤其晚上,看着平时亮着灯火的窗子全都是一片黑暗,那种凄凉感简直可怖。
让他觉得这不是他熟悉的地方。
可是现在,他熟悉的一切又回来了。
永安宫变得如此鲜活,如此热闹。
大皇子觉得,出去一趟妹妹变得活泼起来了。
大概她那位伴读确实很对她的脾性。
看着跟前没有别人,大皇子悄悄问玉瑶公主:“那天的事情你是不是也吓着了?有没有磕着碰着?”
玉瑶公主说:“膝上碰青了一块,已经好了。”
回想起那天晚上,玉瑶公主脸上的笑容就渐渐消隐了。
她对遇刺的那天夜里印象并不深刻。因为是从睡梦中惊醒,胡乱穿裹起来。她现在想起来,有些分不清那些事情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她做了恶梦。
也许真实和恶梦混在一起让人难以分辨才是最可怕的吧。
“船上起了火,还有箭射来。”玉瑶公主声音很低,还有些发抖,这连她自己都没发现:“我的宫女红菁不见了,还有弟弟的乳娘也不见了……他们不说我也知道,其实她们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