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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就到喉咙边了,一眼看到旁边坐着明艳雍容的贵妃,今天是迎冬宴,她穿的是正经的贵妃吉服,绣鸾凤的明黄色吉服格外华贵,鸾凤彩翼用的是真金线,看来明晃晃的十分鲜亮,那鸾凤就象要从锦缎上飞出来一样。
这么一分神,话就说不出来了。等回过神,已经错过了时机,只好再回来坐下。
高婕妤也没怎么吃席上的东西,都半凉不热的,等到一个羊肉热锅子端上来,锅子是带着炭火的,才让宫人舀了半碗汤,里面还有一块豆腐一块炖得酥烂的羊肉,等汤和肉一下肚,身上倒觉得暖洋洋的。看着身旁曹顺容一脸魂不守舍的模样,高婕妤还对她说了句:“这汤倒是不腻,你也尝尝。”
曹顺容回过神来,看了看高婕妤,说:“这些天都没敢吃荤的,肠胃受不住。”
这话倒不是假话。
高婕妤点点头,也没说别的。
曹顺容之前也不是没疑心过是高婕妤算计她,跟她抢着抚养公主,高婕妤想要公主可是有先例的,当初淑妃不在时高婕妤还上蹦下跳的想要养玉瑶公主。现在好不容易又得了一个机会,她肯定心思活络,使个什么手段都不稀奇。
曹顺容另一边坐的是李昭容,这一个原先看着话少,安分,不出头不揽事。但是曹顺容现在已经不天真了。宫里谁不是人前人后两张脸?李昭容要是真老实,凭她一个没根基的秀女怎么攀上淑妃封的昭容呢?
而高婕妤的那一边坐着陈婕妤。她病了许久都不出门,曹顺容自那一回她中毒后还是头一次见她。陈婕妤以前也是出众的美人,没贵妃之前,她才是宫里最扎眼的那一个。可是几经坎坷,陈婕妤现在和当初可不一样了。苍白瘦削,即使坐在这样暖和的殿阁里,仍然裹了两层袄,靠着椅背半天不动也不说一句话。
曹顺容不想多看她。
这就是一朝失宠的下场,跟坐冷宫又有什么区别,比槁木死灰只多一口气。
曹顺容绝不想过那样的日子。
曹顺容这会儿是万万猜不到皇上同贵妃在说什么的。
谢宁正同皇上说小时候过迎冬节的情形。
“舅舅舅母早早就睡了,我们从厨房里找了一篮子吃的,回房里用炭盆烧。芋头埋在炭灰里头过不多时就熟了,用火钳子扒出来剥了皮,要不是不快吃就会被别人抢了,所以忍着烫也要赶紧下嘴。等到吃完,不但两手漆黑,连嘴边也是一圈乌黑,沾的全是炭灰。”
皇上一边听一边剥好了一个栗子仁放在她面前的小碟子里:“朕以前还在书房时,有几回夜里读书晚了,那会儿白洪齐和旁的小太监就把冷的糕点放在茶炉边烘热再拿上来,朕记得有一回膳房给送的点心就是白玉糕,用筷子叉了放在火边烘软,吃的时候边缘有些焦脆了,里面格外的软,还顶饿,吃两块儿就够,要是再多吃点就积食了。”
“还有一回厨房里做了肉丸子,我们也端了一盘子来,那丸子烤完之后特别香,还一点儿都不腻。”谢宁唇边露出笑容:“舅母为这事儿训过我们好几次,可每次我们都是记吃不记打。”
这话旁人是听不见,但是青荷侍立在贵妃身后听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