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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掩着口咳嗽两声,高婕妤放下杯子说她:“你身子还不舒坦?这么冷天就算不来也没什么要紧的。”
陈婕妤吃了两口热水压下去喉咙口那股痒意:“我这几天好些了,从入冬就没怎么出过门,总一个人窝在屋里也闷得慌。”
高婕妤瞥她一眼,其实陈婕妤今天非要来露面的真实原因不用说她也知道。陈婕妤已经失宠,又缠绵病榻,宫里人人生着一双势利眼睛,见她已经失势还不可劲儿的苛扣作践?云和宫入冬时的各样份例连一半都没得着,就算是给的那些也大多是以次充好,还是高婕妤替她出头,内宫监的人才不得不收敛一二。可这样的事帮得了一次,却不能次次都指望旁人。陈婕妤拖着病体还要来迎冬宴,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出了殿门,白洪齐和青荷各自拿了斗篷来替两人披上,谢宁今天梳的高髻,戴不了风帽,围上个昭君兜,皇上伸出手来替她理了理,挽着谢宁的手上了步辇。
夜间风大,前头太监们提的灯笼被风吹的摇摇晃晃,皇上握着谢宁的手,轻声问:“冷吗?”
“不冷。”
嘴上说着不冷,人却往他怀里头又依偎得更紧了些。
皇上握着她的手,其实也知道她不冷,因为谢宁的手又暖又软。不过皇上将斗篷展开,将谢宁一起裹了起来。
远远就能看见福晖堂门前亮着的石灯,因为今天宫中处处都在迎冬,福晖堂也不例外,石灯上用红绸扎花,被石灯的光亮一映,红彤彤的倒给福晖堂凭添了几分生气。
御辇到了门前的消息已经被报了进去,方夫人扶着夏红的手站在了门前相迎。
皇上往前赶着紧走了两步,可是站到了方夫人面前又一时语塞。还好谢宁带着笑意往前走了一步:“您身子本来就不好,这么冷天儿别在外头站着说话。”
方夫人这里的客人已经走了,不过待客的痕迹还没有完全收拾干净,炕边摆的两张椅子还没摆回原处,正好这会儿也不用收拾了,皇上很自然的就在靠左的椅子上坐下了,谢宁自然是挨着他坐。
方夫人吩咐夏红沏茶来,又问:“冬宴已经结束了?这才半个时辰吧?”
“应个卯也就是了,朕在那儿人人都不自在,就先走一步了。”
方夫人忍着笑。
皇上说旁人不自在,其实他自己才是最不自在的那个。后宫嫔妃盼皇上哪个不是望眼欲穿?可平时皇上少进后宫,她们的手又伸不到长宁殿去,这好不容易捞着一个见皇上的机会,怕是个个都打扮得花枝招展乞盼皇上垂青,结果皇上露个面没多停留又走了,不知道这会儿那些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呢。
方夫人又问宴席办得好不好,皇上习惯性的就要答个好字,谢宁先笑着说:“席上的东西还不就是那样,一样一样名头都吉祥好听,哪样拿出来都是有说头的,可是就没有一样好吃的。我就喝了两口汤,皇上也就饮了一杯酒,还是开席前祭冬的祭酒,现在肚子里都空着呢。”
方夫人忙说:“那怎么能行?天儿本来就冷,再空着肚子,可上哪儿能暖和?”一面赶紧吩咐人送几样宵夜来,倒不必太考究,只要快些、吃着软和适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