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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房间,殷念没看见阮倾妘在这里。
立刻确定了。
“阮倾妘去我们之前标记起来的那两个地方了?”
元辛碎点头,“应当是。”
“也不知道她选择了哪个地方。”
殷念皱起眉头,直接招来了她手边剩下的唯一一只能用的门主。
“你去盯着林枭那边,如果他要离开顶宫,那就来报告我。”
其他虫族她都不担心阮倾妘应付不来。
但若是林枭奔着那两处去了,不是正好将阮倾妘堵死了?
他之前是因为和她还有元辛碎在交战,自然注意不到阮倾妘。
可若是阮倾妘直接站在他面前,还是在那种狭窄的环境里,被他发现的可能性会大大增加。
“可不能让他从顶宫出去。”
殷念正在喃喃自语。
却冷不丁手腕被狠狠一拽。
人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摁在了床上。
元辛碎神情难看的盯着她。
“先用药!”他冷脸的样子还是很吓人。
殷念乖乖的伸出自己深可见骨的手。
一脸无所谓,“其实我不需要药,这种程度的伤,很快就会愈合了。”只是费点血气罢了。
但是血气她有人提供呢。
半点不心疼。
元辛碎抿唇没说话。
只是将一罐一罐的药摆出来小心的敷在她的伤处。
“通关了吗?”元辛碎真的很讨厌那个祭台。
“没有。”殷念打了个哈欠。
元辛碎心道果然,这东西确实没有那么好通过。
“那你今天还要进去吗?”血烛也用完了。
“不。”
“今天不进去。”
殷念有些困了,却突然想起一件事情,“睡睡啊,你知道景家吗?”
元辛碎手一顿,“知道,问这个做什么?”
“现在景家也还在母树领地吗?第一大族?”
元辛碎却摇头,“落魄了,只剩下一个景家后裔。”
一个。
殷念在心底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在幻境里看见景家人了。”
“还看见了母树领地那边的情况,吃了不少好吃的。”说着忍不住舔了舔唇,但很快就克制住了,生怕让元辛碎以为她饿了,又要去做饭。
她将幻境里的情况仔仔细细的说给元辛碎听。
元辛碎听得眉头紧皱。
“那你下次进去是不是得杀一人?”
殷念笑了。
“我不打算进去了。”
元辛碎愣了一下。
“永远?”他上半身都不自觉挺直了,“为什么?”
“永远不永远的我倒是不知道。”
殷念摊开自己的手指,让那药入体更快一些,眼睛弯成了两道月牙儿,“只是有一件事情我想验证一下。”
“比起金胶法,我现在对另一件事情更好奇了。”
元辛碎诧异的看向她。
却见殷念扭了扭发酸的脖子,一脸跃跃欲试。
“你觉得为什么他幻境里关于人族那边的记忆会那么清晰?”
“若是编造,虫族是编造不出那种环境的,人编织不出超出自己认知以外的幻境。”
元辛碎挑眉,撞进殷念眼里时,似乎明白了什么。
殷念将那缩小的祭台放在了桌子上。
笑着说:“我是不会再进去了。”
“除非……他求我进去。”
元辛碎神情总算是放松了一些,“那在这之前,你别在和林枭对上了。”
他想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找找殷念天宫里到底有什么问题。
才会导致破损的天宫一直修复不起来。
殷念对这个倒是无所谓,不过阮倾妘还在外面,如果那老东西有异动,她肯定是要去找他的。
不过现在她不打算和元辛碎说这个事情。
元辛碎伸出手用精神力帮殷念梳理着天宫,之前一直紧绷着神经的殷念觉得很舒服,索性整个人如同一只大猫一般趴在了床上,打起了哈欠。
窗外有阳光洒落进来,盖在她身上,很快就开始昏昏欲睡起来。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那出去的门主突然跑了回来。
“不好了大人。”
殷念的瞌睡立刻没了,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迅速清醒,“怎么了?林枭要离开顶宫了?”
“不,不是。”
这门主满脸惊恐。
“是人族!”
她还有此时有些不高兴的元辛碎都皱起了眉头,“人族怎么了?”
门主深吸一口气才将事情说完整:“人族带着大批人马过来了。”
殷念:“?”
“走,我们去看看。”
外面的钟声一声比一声急促,让人忍不住心里也跟着烦躁起来。
所有虫族都躁动了起来,不安的徘徊在领地周围。
将所有的入口堵的死死的。
林枭和殷念身上的伤都还没好全。
但林枭已经披上了一件深色的披风,将自己身上的伤口都盖住,悬浮在天空之顶,冷眼看着那越来越近的庞然大物。
殷念来到了他身边。
也瞧见了远远靠近过来的那巨大的领地。
“人族的领地是活的。”
林枭在她身边开口,“所以他们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说完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殷念一眼,这还得归功于殷念当时的‘壮举’,给万域争取到了充分的时间。
这才让万域将母树领地给‘消化’了。
殷念盯着那飞速靠近过来的庞大领地,眨了眨眼睛,“不错,我喜欢。”
她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神情,“或许我们可以抢过来。”
听了这话,林枭才将视线从她身上挪走。
现在的虫巢位置是在九幽海上空。
混沌藤亲自挑选的地方。
“奇了怪了。”
看着他们靠近,殷念说:“他们领地的位置灵力浓郁,怎么看都甩咱们这儿好多,为什么要搬到这里来。”
“要大战了?”
殷念眼睛亮亮的看着林枭,兴奋的莫名其妙。
殷念心想。
若是大战。
她说不定可以趁机宰了林枭。
“大战不可能。”
林枭想也不想就回答,殷念还在他手上,那群人怎么可能会大战。
“都守好。”底下门主们已经率领着各部虫兵,来到了最外围的位置。
几个门主跃上高空,对着靠的越来越近的人族厉声道:“停下!”
万万怎么可能停下。
它远远的就看见了站在林枭身边的殷念,兴奋的伸出手朝着殷念用力的挥了挥。
殷念:“?”
下一瞬,无数法则之力突然在九幽海上空涌动。
母树幻身出现在了高空之中。
她一句话都没说,抬手直劈而下。
法则万象!
无数雷霆般的光束从天而降,朝着虫巢就劈落下来。
殷念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头,那浩瀚如海的灵力令她身上的骨头都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她整个人被无形的力量逼吹后退。
也就是在这些攻击马上就要落到虫巢的时候,上空出现了一层血色混沌光罩。
爆裂声仿佛要震碎人的耳道,殷念捂着耳朵,不断用灵力在自己身上裹着一层又一层的铠甲,这才勉强能在极强的白光中睁开眼睛看清楚。
混沌藤的身躯暴涨千倍。
与万域高空同样占据半边天空的母树两两相对。
殷念顶着威压看向了旁边的林枭。
林枭同样不好过,但看起来比殷念稍微好一些。
他的眼睛变成了全黑色,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天空上突然发起的战斗。
殷念悄悄绕到了林枭身后。
从腰间掏出了一柄长刀。
半点犹豫都没有直接对着林枭的心脏刺去。
‘叮’的一声轻响。
林枭扭过头,半点不吃惊殷念的所作所为。
他背后早早就覆盖上了一层金胶。
殷念的刀刺不穿。
她半点都不觉得尴尬,利落的收起手上的长刀,笑了笑说:“我就是开个玩笑。”
“你别介意嗷~”
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林枭看着殷念这样,突然抬脚向她这边走了一步。
可就在这时。
嗡鸣声和那炽热的白光齐齐褪去。
母树的法则万象消失,而混沌藤外面那圈防御罩也碎裂的不成样子,但到底还是挡下了。
殷念立刻就往混沌藤那边跑,母树气息笼罩下来,让林枭不能再继续往殷念那边靠近。
林枭深吸了一口气。
压下心底生出的无尽杀意。
强迫自己将视线投在母树身上。
以前母树从不离开自己的领地,可万域将所有领地都消化了之后。
她就能跟着万域一起自由行动。
反倒是混沌藤如今不能随意挪动,很受限制。
“听说,我手下的阮倾妘死在你手上。”
母树看向了林枭。
仿佛方才那一招法则万象,就只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招呼而已。
林枭压平袖口上的褶皱,朗声道:“是又如何?”
母树脸上没有心痛的神情自然也没有愤怒,只是平静道:“自然是要你们付出代价。”
她话音落下。
就见万域边缘跳出无数人影。
打头阵的就是周少玉。
他双眼猩红,看起来像是很久都没有睡好。
“你竟然敢杀了我们阮首席!”
所有人都是一身白衣。
殷念眼力好。
看见了有人甚至还将阮倾妘的牌位放在了最前方,像是想让她亲眼看看如今虫族被压着打的场面。
殷念:“……”
林枭见状嗤笑了一声,“人可不是我杀的。”
他突然伸出手抓住了旁边的殷念。
却被殷念一个旋身甩开了,“干什么拉拉扯扯!我可是有家室的人!”
林枭:“……”算了,和一个傻子计较什么?
他扭过脸,“人明明是被殷念害死的。”
“我呸!”周少玉当即长枪一扬,指着林枭骂开了,“小爷说是你害死的就是你,根源在你就是你!”
“就是,别狡辩!”
“林枭,我们定要为首席报仇。”
所有人都指着林枭的鼻子满眼仇恨的怒骂。
殷念在旁边疯狂点头,“就是,林枭你和我都是虫族了。”
“我俩关系这么好。”
“还分什么你我?”
“人家说是你就是你,不要谦虚,搞死了那么大一个天才,多光荣啊。”
殷念还在旁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咕咕叨。
林枭索性走远了些。
混沌藤出现在巨大的藤身上。
冷眼看着母树,“你做事还是喜欢扯着这些毫无必要的借口和理由。”
“今日是来开战的?”
混沌藤说完,隐晦的看了殷念一眼。
母树两手平稳垂着,“怎么会是借口呢,此乃大义。”
她抬手,万万迅速膨胀了起来。
不断从自己嘴巴里吐出了不少东西。
竟是一整圈的资源地。
这些资源地慢慢相融拼接,绕着虫巢围成了一个巨大的闭合圆环。
陆续有人落在这些资源地上,上面已经有不少用坚硬的材料打铸起来的据点,攻难守易。
据点与据点相连,每个据点上空都有无数巨**阵,法阵环环紧扣,将整个区域封锁了起来。
虫巢这样被包围住了。
“你什么意思?”林枭皱起眉头。
母树一脸从容,“你摘走了我进行浇灌养成的果子。”
“又杀了我手下的一员大将。”
“你以为我会轻易放过你?”
林枭心道简直就是鬼扯。
之前他也没少杀人族的精英,母树哪一次过来了?
不过是今时不同往日罢了。
看来她对她领地上的兵力很有自信啊?
为什么?
明明阮倾妘已死,殷念虫化。
他仔细的扫了殷念一眼。
他可以拿自己的性命确保,殷念如今还是虫化的状态,完全不是人族。
看她现在一脸贪婪的打量着母树就知道了。
殷念确实有点忍不住。
要不是做虫要矜持,她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尤其是之前尝过母树一根分枝的情况下。
她看见母树那庞大的躯体就忍不住流口水。
她要是能慢慢将那棵树啃完。
肯定能吊打林枭这种货色。
她馋的咽口水。
母树的视线却冷不丁落在了她身上。
“殷念。”
母树轻声说:“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因为那眼神太过炽热。
而且,母树眯起眼睛。
试图在她脸上找到恢复了记忆的一点痕迹。
她其实也很难相信阮倾妘已经死了。
可理智告诉她,任何人都可能会死,包括她自己和殷念。
殷念盯着母树。
憋了很久,才一脸郑重的问:“母树,你小时候大概这么高的时候。”
她比了比自己腰部的位置。
“那会儿你是不是脑袋上扎两个包包?”
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