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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作,我想要你的胰脏。”
明亮的灯光洒在房间,将整个屋子都染成带着暖意的色彩,端坐在沙发上的孩童不知何时抬起了头,脸上带着天真无邪的笑容,用清脆悦耳的声音对着面前的人说道。
他干净透亮的蓝色眼眸仿佛两颗晶莹剔透的蓝宝石,美丽又纯净,似乎拥有安抚人心的力量。
梦野久作微微一愣,点了点头,小声地“嗯”了一声。
他没有拒绝的权利。
这几天,揍敌客家族一直在进行一项重要的实验,试图确定“人间失格”对亚路嘉的具体效果以及限制条件,经过多次尝试,他们终于确认了“人间失格”确实可以完全克制亚路嘉的特殊能力。
但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的任务更为艰巨——如何运用“人间失格”来控制亚路嘉,并充分发挥出他的强大力量。
梦野久作从一开始就知道,人心都是贪婪的,能够实现愿望的“万能许愿机”,这样的能力,如果控制在手中……
没有人能够拒绝这么大的诱惑。
在揍敌客家族表示,需要一位与他们没有关系的“外人”作为试验品与亚路嘉接触时,梦野久作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并非出于善意或同情,而是内心深处隐藏着一种扭曲的期待,他渴望看到亚路嘉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渴望看到他脸上流露出与自己相似的痛苦,仿佛这样就能找到一丝共鸣。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亚路嘉会和他一样,失去自由,被封印在暗无天日的禁闭室,成为一件只有在需要时才会被启用的工具。
而他,会好好欣赏他经历过的痛苦,品味他感受到的绝望——就像曾经的他一样,只不过这次,他变成了加害者。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但意外的来临,往往更加猝不及防。
梦野久作抬头看向亚路嘉,他嘴角的弧度依旧那么甜美,就像他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模样,单纯善良、活泼可爱,无忧无虑地仿佛快乐的小天使。
所以他不解——
为什么不恨?为什么不在意?为什么还能露出那样温暖的笑容?为什么要关心会伤害到自己的人?
他不知道,但他已经……不想毁掉这样的笑容了。
不想让亚路嘉体会到他曾经经历过的痛苦。
揍敌客家族目前的实验计划主要分为两个——
一是试验亚路嘉的“强求”进行到一半时再让太宰治无效化,他的能力是被重置还是暂停,同时,如果让太宰治离开,“强求”又是否会继续进行。
二是四次拒绝“强求”后,如果不触碰亚路嘉,仅仅对被强求者使用“人间失格”是否能让他摆脱死亡的威胁。
不过,太宰治认为这样一次次试验的效率太低了,对梦野久作也是不小的负担,所以叫停了实验,重新拟了一份实验计划。
要求就是——
“久作,只要不是心脏、大脑等失去了就会危害到生命的器官都不可以拒绝,必须完成亚路嘉的三次强求哦。”
太宰治的声音还夹杂着一丝“滋滋”的电流声,透过播音器清晰地传到房间内。
他的话音刚落,揍敌客家族的医疗队训练有素地推开房门走了进来,两名医生推着一张病床,滚动的轮子直直停到梦野久作面前。
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给梦野久作的手臂消毒,打上了一针麻醉剂,另一位已经快速地收拾好工具,将各种医疗器械摆放在托盘内。
梦野久作很快被按在病床上,四肢都被牢牢地束缚住,天花板上的灯光十分明亮,照得他有些刺眼,让他有些不适地眯了眯眼。
揍敌客家族医疗队的经验很丰富,一个胰脏摘除手术还难不倒他们,麻醉的剂量经过精准控制,确保让梦野久作在意识清醒的同时尽量减轻痛苦。
但是冰冷的手术刀贴上肌肤时带来的凉意,锋利的刀片划破肌肤时的触感……梦野久作甚至能清楚地听见皮肤被划开时的黏腻声响。
异能力需要受伤才能发动,但不代表他能免疫疼痛,哪怕有麻醉的效果,他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受到自己的四肢开始慢慢冰凉,寒意入侵大脑皮层,他甚至有些分不现实与梦境。
不管异能力如何强大,他也只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梦野久作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恐惧与后悔交织,仿佛置身于冰冷的海底。
他被重力牵引地不断下坠,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困难,心跳声在耳边回荡,如同死亡的倒计时。
梦野久作攥紧手,深呼吸几次,才慢慢把自己从恐怖的幻想中脱离,但恐惧的情绪依旧在心底蔓延。
他甚至有些怨恨上了亚路嘉——把恐怖娃娃撕碎,让所有人都陷入癫狂,这才是他应该做的事。
什么救赎、什么释怀、什么感同身受,这种圣母一样的想法,他就应该全部扔到垃圾桶里!
但是……
如果他因此厌恶、怨恨上亚路嘉,岂不是和曾经那些伤害过自己的人没有什么区别吗?岂不是在说明能力强大就是原罪,他被软禁、被控制是情有可原吗?
“亚路嘉,我没事。”
梦野久作停顿片刻,缓缓转头看向沙发上坐着的小孩,表情有些空白地朝他弯了弯唇,轻声又重复了一遍:“我没事,不要对我感到愧疚。”
看着亚路嘉明亮的双眸,和他干净而不染纤尘的眼瞳对上,梦野久作的眼底甚至浮现出了一丝浅浅的笑意。
“亚路嘉,这不是你的错。”
他无声地张了张唇。
他知道的,亚路嘉是善良的孩子,会笑着让他保护好自己,会担心他有没有受伤,被软禁在地下室也没有怨恨任何人,能力强大不是他的错,能力不受控制也不是他的错。
他已经很努力很努力地避免伤害到其他人了,被关在地下室不哭不闹,一个人自娱自乐,每天只会眼巴巴地期待着哥哥的到来。
如果不是揍敌客家族想要探究他的力量,想要控制他的能力,今天这件事根本不会发生。
他有什么错?
看着亚路嘉的眼眸,梦野久作的思绪有些恍惚。
他再次想起了禁闭室里暗无天日的折磨,想起形形色色的人类对他的恐惧,想起自己被摧毁的人生,想起父母对他的厌恶和不理解。
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走在田间快乐玩泥巴的日子,想起秋天奶奶带他爬上树摘果子的时光,想起那一小段幸福而快乐的生活……
他明明只想平凡而幸福地活着,却连这样渺小的心愿都不被允许。
陌生的情绪浸泡在心里,把梦野久作的心脏泡得酸酸胀胀,他的眼前似乎都变得有些模糊,光影交错时,一滴泪珠从他的眼角滑落,隐没到发丝间。
他曾无数次地向神明祈祷,“脑髓地狱”从来都不是他想要的能力,为什么残忍的事情总会发生在他身上,为什么所有的错误都要归咎于他?为什么要让他承受如此多的不公与委屈?
世人在神的眼里难道不是平等的吗?
眼前的光线依旧明亮,透过薄薄的水雾却不再刺眼,仿佛清晨的暖阳一般柔和,心脏好像有什么地方被这样的温暖填满了,带来从未有过的触动。
他终于知道了——
异能力是神明的恩赐,他从来都没有错,错的是贪婪的人类。
“久作,我想要你的小拇指指甲。”
亚路嘉不知为何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两步上前,伸出手,递到梦野久作面前。
相比起一开始的胰脏,“强求”的代价变得更轻松了。
“久作,我想要你的中指指甲。”
从医生手中接过梦野久作的小拇指指甲,亚路嘉迅速地、甚至是有些迫切地提出下一个“强求”。
三个强求很快完成,一直通过监控器观察着房间内情况的太宰治立马出声,嗓音透过播音器传来:“久作,许愿让他说出自己能力的弱点和限制。”
——是的,太宰治认为,完成亚路嘉的三次强求后直接向他许愿,是最方便的方法。
梦野久作躺在满是消毒水味道的病床上,缓缓瞥了眼安装在房门上方的监控器,神情还有些茫然。
他沉默了许久,久到所有人心里都闪过了一丝不妙的预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气氛越来越紧张,大家此时也不确定梦野久作会许下什么愿望,如果他许愿想要获得自由,如果他许愿让揍敌客家族的人全部死光——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虽然在他开口之前,揍敌客家族医疗队的两名医生会率先用手术刀划开他的脖子。
太宰治皱起眉,他不觉得梦野久作会做出这么没理智的事情,但也站起身打算放弃这次试验去消除亚路嘉的能力。
然而就在这时,梦野久作开口了。
他没有遵循太宰治的命令,也没有提出任何想要报复其他人的愿望,而是嗓音有些颤抖,却十分坚定地说道:
“亚路嘉,我希望你能远离痛苦,永远都不要受到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