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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带来了两千萧家军,但我把他们安排在了天林城和天瞻城中,负责疏散当地的老弱病残,前往丹水城。”胡回顿了顿声,上前几步站到大堂门后,负手举目看着门外空中慢慢聚集的乌云:“天通城亦要疏散老弱病残,而且要快,要让留守百姓和战士,尽可能没有后顾之忧。”。
“诺!”巫支祁和羽荣转身,对他再次拱手应声到。
“让他们带上一些粮食,前往丹水城。”胡回没有回头,继续说到:“冬月大人和狸天应大人,已在城中搭起了粥棚和临时帐篷,聘请了民间大夫。国母也在多方调集粮食,逐一发往此郡,足以可把这些老弱病残的百姓安顿好。”。
“剩下的青壮年。”胡回深吸一口气,道:“就是与我等坚守此地!”。
不等他们再次应声,胡回已然转身,对他们肃色沉声道:“请两位千户下令,立马打开城中军械库,为当地留守百姓发放武器;力求做到让讙头百姓守讙头郡。”......
银杏叶泛黄,又是一秋。
白玉河北岸与白茂河南岸山上的银杏树颇多。那些杏叶方才慢慢泛黄,便显得它们更是飒爽英姿。放眼望去,整个银杏林就似百万金甲武士,忽至这山岭之间似的。
杏木沐浴秋风之下,叶随风舞间,哗哗声响间,使得波澜壮阔而又透着从容自如的它们,看上去是那么威风而又凛然。
五日后,天通城沐浴在雨后的阳光明媚下。雨后的空气之中,没有雨后该有的清凉,反而多了几分燥热。
共工国大将浮游,亲帅大军十五万,战船数十艘,于这个风轻云淡的晴朗日子中,再次光临讙头郡内。
这次共工国的紧急动员,居然在半个月时间内调集了百万大军,但共工却只给了浮游十五万大军,大部分都交给了太子巨龙去指挥。
在他看来,只有十城的小小讙头郡,根本不用去太下血本,而浮游亦是如此认为的。毕竟这讙头郡在半年前,才发生了两次大战。
一次就是来源于浮游,他相当的清楚,当时他把这个小地方倒底毁成了什么样;还有一次是它的现主人萧石竹。
这么一个饱经过两次摧残的地方,防御设施几乎尽毁,想要重建如初的,必然是绝非一朝一夕之事。
可浮游也好,共工也罢,此次他们都吃了不知己知彼的亏;他们的对手萧石竹,可是一个聪明的现代鬼,除了从来不按套路出牌外,还懂得什么叫提高运作效率。
任何一个百姓在他眼中,都是一台强大的建设机器,他能把他们安排到最合适的岗位上去,使其更好的运用到国力发展中去。
正因如此,所以早在一个月前,讙头郡内十城,就统统都已经完成了所有的防御性建筑的重建工作。
故此当意气风发斗志昂扬的浮游,率领大军来到讙头郡郡内时,留给他的除了惊讶外,还有就是让他很有自知之明的发现了,自己之前真的是鬼不年轻却太天真了。
在浮游眼中此时的天通城,与小半年前他撤出此地时相比,变化实在太大了。
这个本该是早已被他用一百多台投石机打得渣都剩的小城市,如今城垣居然更是坚实了,墙上还加建了不少的箭塔炮楼。除此之外,城外的东面,两河对岸还多了不少依山而建的建筑;皆是如高墙宅院般,却在院落中心建有一座塔状五层望楼,四隅上还建有三层碉楼,之间架栈道相通的坞堡。
里面,住着的是装备精良的士兵和训练有素的部曲。(家仆之称。)
这些大小不一的坞堡,在天通城南北双江岸边,依山靠林一字排开;与天通城构成了掎角之势,互相倚仗互可支援。
不仅如此,还比丹朱统治时也大大的有所不同了;浮游很发现城中驻军武器装备,也精良了不少。各种直射曲射火炮,多如牛毛。各类连发火铳应有尽有。另外,还有天降的不再是石头,而是什么什么燃烧罐,江里除了横在江面上的铁链拦路外,还有什么水底龙王炮等火器。
且城外百亩良田中,本该这段时间成熟的谷物,皆在浮游到来之前,被胡回只会城中百姓,一夜之间收割了个精光。本想用此给他们来个釜底抽薪的浮游,看着空荡荡得只剩下泥土的田地,大失所望。
种种不利的原因,皆让浮游头疼不已,整个鬼都不好了。
第一波进攻开始,共工军方才拉开阵势,浮游的先锋队十艘战船,就在半个时辰内被全灭。船上士兵只得弃船登陆后,步战攻城。
墙头火铳密集的扫射,以及火炮轰击的配合下,没多久就被打得死伤惨重。一时间,天通城外南北两面的田地中,硝烟四起,尘埃激扬,深深惨叫和血腥味,在炮火轰击之下,而泛起的越来越浓的灰雾中,不断飘起。
甚至有的共工军方才爬上河岸,就被城中萧家军用虎蹲炮打出的*,炸死在了滩头上。
浮游也算是身经百战之将,见状当机立断,下令大军撤退到国境内,重振旗鼓。
等他重整部队,卷土重来时,也是遇到了和之前一样的待遇。让他徘徊在天通城附近举步维艰,难以再进一步。
一旦发现他有企图顺江而下,快速越过天通城进入讙头郡腹地,羽荣便会带着讙头民和羽民在空中,对着江面上泼洒猛火油后点燃,以火燃江断其去路。
浮游不得已不采用退后者便杀的严苛惩罚,以此来激励自己士兵的斗志和勇猛;但事与愿违,打了三天不但没能前进半步,还损失了三分之一的兵力,让他不禁回忆起在朔月岛南面那次败仗的同时,又气又恼。
迫不得已,浮游再次退回了共工国境内,对国都求援,请求调拨更多的投石机和床弩来。
入夜后,停泊在边境上共工军船队里,陷入了一片宁静中。
累了一天的军士们,除了站岗巡逻的士兵外,其他的都入睡后,浮游的旗舰,二层船舱中部指挥室中却依旧灯火通明。
一脸怒气横生,显得把脸藏在烛火光亮外阴影中的浮游,更狰狞了几分。只是此时这狰狞中,透着的还有几分因怒而生的气馁。
上次萧石竹也是只用了一万左右兵丁,打得他和吴回抱头鼠窜;这次亦是如此。
白天时,他特意让士兵爬上桅杆顶上,冒着炮火数了数守城士兵的数目,粗略估计城中也就一万军士。
这让浮游大为费解,萧石竹倒底用了什么办法,让他的士兵如此勇猛?
想着想着,越来越不甘心的浮游,不由自主的攥紧双拳,情不自禁的一拳狠狠捶打在了自己椅子的扶手上。
只听得那椅子扶手上,随即传来噼啪一声脆响后,整个扶手立马碎尽成无数木屑,散落在地上。
这一下不但打破了指挥室中沉默,还让坐在他首下左右的两个人魂,看得惊愕之余也下了一跳。
“将军不必气恼。”片刻光阴后,坐在他右手边的人魂定了定神,讪笑一声,气定神闲的道:“待我们的投石机来后,再重振旗鼓杀回去。”。
这身材细矮的人魂虽作书生打扮,却长着两颗外翻而长在唇外的大门牙,加上唇上两撇细细的八字胡,以及那一双没眯着看上去也像是闭着的小眼睛,让他怎么看都不像个人魂书生,倒是像个老鼠精。
“就是。”此鬼方才语毕,坐在他对面的另一个人魂已是赫然起身,大声不以为然的嚷嚷道:“我们有多少士兵啊?他们才多少人马?我们死得起,他们可死不起。”。
这个人魂高大魁梧,身着锁子甲,一身皮肤黝黑,从耳下到颌下布满了浓密的络腮胡不说,左边脸颊上,眼角下还有一条三寸左右刀疤,斜斜往下。显得他少了几分憨傻,却多了几分凶恶。
“杜敷你坐下。”浮游瞥了一眼这个凶恶男子,沉声骂道:“打战没你这样打的,还什么死得起死不起,你以为卖肉呢?还论斤称两的吗?”。
杜敷便未生气,因他是杀猪屠夫出身的缘故,反而因为听到卖肉两字,不由自主的憨憨傻笑两声。
“李柏。”浮游双眉一扬,转头看向书生打扮的人魂,问到:“你不是和三首国的国相吗?立马修书给他,请求他国越过苍梧深渊,进攻讙头南面。”。
“诺。”那个名叫李柏的男子,不敢怠慢,赶忙起身对浮游拱手行礼,应下了此事。
“下令全军耐心等待。”浮游收起怒气,沉吟思索片刻后,毅然决然道:“我们必须等一个阴雨天,届时敌军火器时效时再出......”。
击字还未能说出口,船外便传来了声声如春雷惊天般的轰隆巨响,紧接着便是一片接一片的嘈杂声;浮游心头掠过一丝不安和紧张。
他的噩梦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