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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脑中灵光一现,立即从酆都大帝知道鬼母的近况这点,联想到了对方说不定连鬼母的生产预期都知道得清清楚楚的。所以,夜游神这等常在酆都大帝身边的近臣,才能在看到医术阵法带起的紫光后,在短时间内猜测到是不是鬼母在分娩?
而萧石竹说谎就是为了随水推舟,他要一石二鸟!
既让夜游神得了便宜卖乖,不至于闹到内庭去,让盈盈破功。也要让这个消息传到酆都大帝的耳中,利用酆都大帝多疑的性格,让他对绿珠绿萝起疑。
“我老婆确实是在分娩。”萧石竹顿时面露淡淡的可怜神色,眼含哀求看向夜游神;紧接着他放下了自尊,面子,对夜游神连连拱手,弯腰俯身拜托道:“求求各位爷,今天就别闹了,行吗?”。
萧石竹一念方起,便能马上装出低声下气,毫无息样的模样;毫无酝酿就做出这么自然的哀求,乍一看还真看不出来是装的。
就这演技,拿个最佳演员小金人,是绝对不成问题的。
四周禁军闻言,倒无神情变化,依旧全神戒备的盯着对面的酆都军,以防他们妄动;但英招、金刚和吾丘寿,他们都知道鬼母不是在分娩,于是闻言后不由得纷纷一怔。
很快,他们又恢复之前的微怒状,怒视着趾高气昂的夜游神。
晚风拂过,吹动诸鬼衣袂。
空中乌云再次凝聚,越压越低,让周遭诸鬼都有些感觉喘息困难的同时,浑身神经猛然紧绷了起来。
空气中,剑拔弩张的气氛也是越来越重。
“既然九幽王肯低头,那今天这事要了很容易。老子就给你两条路,你来二选一。”完全没有注意他鬼神情变化的夜游神,只见萧石竹面眼含诚恳的望向他后,两颗眼珠子滴溜一转,便是计上心头。于是又是一声冷哼,接着又是嘿嘿一笑,道:“不然老子就冲进内庭去,闹上一闹。”。
他仗着自己是酆都大帝的手下,料想萧石竹胆敢打他的兵,但绝不敢杀他或是动他。加上他自认为完全抓住了萧石竹的小辫子,才敢如此得寸进尺。
萧石竹赶忙又是一个弯腰低头,恭谦的说道:“您请说。”。却在低下头去的那一瞬,面露不易察觉的轻笑。
见萧石竹如此阿谀奉承,又傲娇起来的夜游神,高傲的挺起了他那骨骼向前隆起而畸形的鸡胸。
“要么当着老子的面宰了这些侍卫,刚才就是他带拦着我,我要你拿锤子,从他开始,把在场的所有九幽禁军他们的鬼头,活生生的敲碎。”夜游神抬手一指金刚,环视四周的鬼母国禁军后,顿了顿声又指了指自己脚前地面,狠狠道:“要是你做不到也行,给老子跪下磕三个响头,说你就是个杂种,求老子别给你计较,那今天的事就了了。”。
此言一出,四周禁军顿时一片哗然,纷纷怒气冲冲,把手中兵器又往前一递,距离酆都军和夜游神更近了一些。
萧石竹不经意间一瞥,看到了对方藏在眼底的畏惧后,心中一声冷笑后,暗自冷冷道:“这夜游神就是个纸老虎,还是个话痨的纸老虎。”。
“干什么?你们要造反吗?”对上次之事还心有余悸的夜游神,紧盯着禁军手中寒光闪闪的兵刃,浑身一抖后,颤声骂道:“动老子,就等于动了酆都大帝,你们就都是反贼。”。
没想到此言一出,不但没有吓到禁军们,反而更是激起了他们心中的怒火。令行禁止的他们,只听萧石竹的。别说夜游神只是嘴上搬出了酆都大帝,就是酆都大帝本人现在就在此地,他们也不会退缩一步。
“我的侍卫没错,他们只是做了该做的本职工作,所以我绝不选一。”萧石竹没有丝毫的犹豫,抬手示意禁军们别乱来后,踏前一步,贴近了夜游神后,俯视着这五尺不到的小矮子,严肃的说道:“你退后,我选二。”。
字字落地有声,句句铿锵有力!
悄然间,夕阳已把地上的万物阴影,慢慢拉长。
他的影子,把夜游神笼罩其中。
夜游神的脑中,顿时浮现了几年前,他初遇萧石竹时的恐惧,身子一颤后赶忙连退两步,却发现还在阴影的笼罩下,身子又是一抖。
“行......你......跪下啊。”夜游神双手连颤几下,道:“跪了,这事情就了了。”。全然没了之前的嚣张。
方才还留在脸上的张杨和得意,此时也全然没了踪影。
萧石竹也不搭话,把双膝微微一弯正要跪下,已是急眼的金刚不加迟疑的迈着瘸腿,一个上前拉住他的手臂,急切道:“主公,您敲死卑职们吧,哪有一国之君跪一个小臣的道理?”。
“你没做错,我敲死你干嘛?”萧石竹转头对他不以为然的笑笑,再把手往回一抽:“我是为你们的恪守职责而跪,不丢人。”。
此言一出,吾丘寿顿悟萧石竹此举目的,赶忙拉回欲言又止的金刚,道:“别碍事,主公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而周遭的禁军纷纷一怔后,对萧石竹肃然起敬,不约而同的垂下头去。
这正是萧石竹要的目的,在他说出“我选二”这句话之前,就料想到的结果。
他可不是那种会做无用功之事的鬼,每个举动都必须得到回报,这是萧石竹的原则之一;他这一跪,在夜游神面前是丢了脸面,却在鬼母宫的禁军中赢得了声望。
一个肯为他们下跪的大王,是一个他们不用多想,便愿意誓死效忠,至死不渝的明君。
寂静中,萧石竹面朝夜游神跪下后,郑重其事的磕了三个响头,脱口而出道:“我就是个杂种,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们吧。”。
沉默中的禁军们,在他语毕之时,纷纷抬起头来,对夜游神怒目相向。要不是他们都被训得令行禁止,此时真的会一拥而上,撕碎夜游神和他的酆都军的。
萧石竹此举,在禁军们心底深处埋下了对酆都政权的种子,根深蒂固。萧石竹再次用他的远见和厚颜无耻,先酆都大帝一步,为在不久的将来即将爆发的战争,赢得了士气。
“萧石竹接旨。”禁军们仇恨的目光下,面对这种寂静无声的愤怒,心跳如鼓的夜游神心跳如鼓,顾不得得意的他从袖中巍巍颤颤的掏出圣旨,匆忙递给萧石竹后,道:“你自己看吧。”。
话才说完,萧石竹也才接过圣旨,他便一个转身,带着酆都军和他的其他几个兄弟们匆匆离去。
萧石竹没有急着展开圣旨细看,而是在金刚和吾丘寿他们的搀扶下,先站起身来。随之,把圣旨揣入袖中。
禁军们立刻围着他,在金刚的带领下对他单膝跪下,齐声高喊道:“谢九幽王救命之恩。”。
“谢我干嘛?你们做的对,为你们跪一下理所应当。”面露毫不在乎之色的萧石竹淡然一笑,环视着以金刚为首的众禁军们;见他们脸上有自责,有愤怒,也有羞愧难当后,抬手一指夜游神离去的方向,缓缓道:“别记得我为你们下跪,要记得酆都大帝的走狗们,是什么嘴脸才行。”。
“诺。”众禁军齐声高喊到;并将他的话,牢记于心。
看着他们坚定的神色,萧石竹确信,自己哪怕和酆都大帝翻脸了,这些已对酆都大帝点燃仇恨的军士们,也会义无反顾的执行他的军令,将胸中怒火倾斜到对方头上去!
就在此时,赖月绮从内庭之中快步而出,走到他面前行了个万福礼,道:“主公,国师请您到天宁宫叙话。”。
“知道了。”萧石竹微微颌首后,对英招他们挥挥手道:“去忙你们的吧。”。说完,转身和赖月绮起进了内庭。
一入内庭,见四下无鬼赖月绮立马靠了过来,挽住他的手臂。
“说吧,什么好事,一定要我去天宁宫中说的?”萧石竹轻轻一笑,也没把手抽开,就这样任由她挽着:“是国母无恙了吧?”。
“你怎么知道?”赖月绮眨眼问到。
“切,多简单啊;要是她出事了或是治疗失败,你定然是满脸兴奋,或是紧紧皱眉,一脸沮丧。”萧石竹不假思索,张口便道:“怎么可能是喜上眉梢呢?”。
赖月绮闻言驻足,也拉住了他,沉吟片刻道:“一脸沮丧我能理解,怎么还会有满脸兴奋呢?”。
“因为......”萧石竹方才张唇,顿觉说出实情不妥,赶忙沉吟思忖片刻后,抬手帮赖月绮把那被风吹乱的耳边发丝一捋,又帮她别到耳后:“因为同性相斥啊。”。
赖月绮不知什么叫同性相斥,自然很是疑惑的望向他;萧石竹淡然一笑,赶忙岔开话题:“既然国母无恙,国师还让我去谈什么呢?”。
“她也没详细说。”赖月绮轻轻皱眉,道:“只是说要国母海上分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