浏一览一器一A一P一P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章一节一显一示一不一全一请一退一出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查一看一完一整一章一节一内一容。
童欢被人堵着嘴绑住手脚推进地下室,看到苏睿被扔在门边,满身泥污。
待门关紧,她蠕动着身体抵住墙站了起来,尽量不发出声地往他身边小步跳去,跳了两步就见他睁开了清明的眼。
你装的?
苏睿从她眼里读到了不满的控诉,要不是头痛得更厉害,几乎想给她个白眼。他确实没被打晕,只是审时度势用肩受了原本往后脑勺击来的大部分力,顺势倒地而已。论正面动手,他没什么反抗能力,余光见陆翊坤被围住知道他自顾不暇,只能尽量降低自己的受伤率并迷惑对方。
那人见他晕倒后,果然只是敷衍地在他手脚上随便缠了两圈绳子,他少年时被绑架过后曾受过类似训练,很快就把手脚都解放出来。
“你平时白跑步了?关键时候没跑得掉。”
看童欢兔子一样蹦到跟前,小心地查看他后脑伤情,他还算受用,抬手扯掉了她口里的帕子。
“没来得及抬脚,就被三个大汉拖进药房绑上了。陆哥走掉了?”
“他应该没问题。”
果然门外传来那个老医生难听的声音:“跑了一个?你们六七个人围不住他一个?废物!”
“所以要立刻把人弄走。”
“不让用药不让下重手不准流血,这是绑人还是供菩萨?”
“老大说了,七小里的人咱们不乱动。”
听到这话,童欢诧异地和苏睿交流了一下眼神,有脚步声往里走来,苏睿飞快地把帕子塞回童欢嘴里,又把手绕进了绳结。
那医生看起来精瘦年迈,手上力气却相当大,苏睿一米八几的个头被他一把拎了起来,又进来个妇人把横眉竖眼的童欢一扛,两个人被丢在一张病床上,白布一盖推出去了。
许是怕童欢乱动,那妇人抵了一把刀在童欢的腰腹要害处,泛着寒意的刀锋让童欢下意识地往苏睿身上靠,狭窄的病床上两人的身体几乎是密不透风地贴合在一起,随着病床的颠簸还不时暧昧地摩擦几下。
忽然,童欢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眼,抬头看了看苏睿,苏睿却眼观鼻鼻观心一副平心静气的模样,仿佛她腰腹间察觉到的异样是她的错觉,然而苏睿骤然发烫的体温却出卖了他。
在童欢极度的震惊和尴尬里,病床很快推到了诊所后院,两人被套上头套丢进了一辆救护车里。童欢被抛得太重,腿砸在了一具柔软的身体上,那人一抖,嘤嘤哭了两声,童欢激烈地弹了起来,吚吚呜呜的声音自她套头套时被重新塞紧的帕子里传出,引得跟上车来的妇人一声喝骂,童欢立刻安静下来。
只听见救护车一路呼啸而过,在拥堵路段许多人、车都优先让行,没有人知道这原本该用于救死扶伤的车辆居然成了关押绑架的工具。
装晕的苏睿借车辆几次颠簸偷偷捏住了她的手,童欢迅速在苏睿的手掌上写下了“于”字。
终于找到了失踪近一日的于衿羽,结果自己也身陷囹圄,童欢也不知该放下那口吊着的气,还是把心悬得更紧。
简单的单字书写对苏睿来说虽然艰难,但是还能吃得消,他在她的手掌画了个“一”,又写了个“9”,童欢一愣,前一个“一”应该是指小伊,进门就被逮自然是小伊出卖了他们,可是“9”是指什么?
她画下一个问号,苏睿轻声一笑,考虑到她的英文水平,又写下了“help”。
Help?帮助?9……救命?小伊会来帮忙?难道不是小伊出卖了他们?什么鬼!
童欢猛地一缩,车厢原本就窄,门口还堵了个监视的妇人,三具身体基本是挨着的,童欢动得太狠再次撞在了于衿羽的身上。于衿羽并不知道新上车的是什么人,自从上午她被强行从乐平身边带走后,精神已经紧绷到了极致,童欢的撞击让她惊恐地大叫起来,纵然被嘴里的帕子消掉了绝大部分声音,还是引来了妇人充满怒气的一吼。
“闭嘴,再喊我把你这张嫩脸先划了!”
衿羽抖得像个筛子,然而身边的人不顾她的挣扎,努力捏住了她的手,因为妇人的警告衿羽也不敢大动,终于感觉到对方一根根依次揉过她修长的手指,并在她的指甲上抠了一下。
她瞬间激动起来,是三三!居然是三三!
读书的时候,三三因为自己是小胖手,最喜欢揉她的长手指,还坏心眼地老是抠她修整漂亮的指甲!这个动作只有三三会对她做!
衿羽的眼泪唰唰往下掉,紧紧握住了她指头,果然对方在她掌心又轻轻挠了三下。终于找到组织的衿羽只高兴了半分钟,继而哭得更凶了,她想一定是为了救她,三三把自己都搭进来了,都是她的错。
妇人倒是习惯了于衿羽的哭包作风,没再放狠话,只是心烦地看向了窗外。于是哭声反而替苏睿打了掩护,他一点点帮童欢把缚手的绳索放松,还写下了简单易辨认的“way”。
Way?方法?道路?噢,让她记路!童欢迅速get到了苏睿的意思,写下了OK。当她在脑海的地图里画下第四次左转后,四周越来越热闹,像是到了居民区,然后救护车停了下来,大概十分钟后继续发动,又开了将近一刻钟,下车时苏睿灵敏地闻到了自车头传来的一抹苦香味,司机是素瓦?
三人被关进了一个小平房内,因为两个留守的小年轻之前架了张桌子在院子里打牌,老人一顿呵斥后离开了,留下的妇人被称作田嫂,另一个汉语说得不怎么利索的,应该就是素瓦了。
确定所有人都在院子里,童欢挣脱绳索把头套掀开,一跃而起,抱住了于衿羽,压低声音说道:“你把我吓死了!”
“对不起,三三,对不起。”
于衿羽快把自己哭成了泪坛子,原本她还有点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苏睿,结果苏睿做了个“你继续”的手势,她倒也猜到是让她哭出声做掩饰,干脆放开来哭。
童欢看她右脸红肿,手臂脖子上都是瘀青,身上衣服也换了,心里“咯噔”一声,眼里腾起想杀人的凶光,衿羽拉扯着衣服连忙摇头:“三三,我没有被……没有……”
童欢长舒一口气,小声问:“你怎么样?”
于衿羽嘴巴忙着哭,抖着手指着外面,才说出个“那”,童欢点点头。
“我们知道嫌犯是素瓦,乐平呢?”
“上午分开了,不过他们对乐平很客气。”
童欢想起苏睿写在自己掌心的数字,转头问:“你刚才是什么意思?是说小伊会来救我们吗?卫生所难道不是她帮王德正布下的陷阱?”
“不完全是。”
刚被抓时,苏睿和童欢想的一样,以为是被王伊纹给坑了,他还在懊恼自己过于自信。
在他的判断里王伊纹主动提出了康家的交易,没有理由会给出错误信息,而且即便王伊纹的机关被王德正眼线猜破,眼下王德正并不知道陶金的真实身份并已要求行动推迟,他们三人背后既有警方做后盾,又有陆翊坤这样背景强硬的民间势力,图的不过是区区一个无关大局的于衿羽,王德正不会贸然出手,所以他才会决定以快打慢,以防于衿羽被当作栽赃的工具灭口。
被击倒后,他一直没想明白到底哪个关节出了问题,甚至怀疑陶金身份已经泄露,直到于衿羽出现在车上。
“她应该是等王德正上午把于衿羽转移到永南街后,临时再通知他说我们找对了地方,等人抓齐后,晚点她准备自己来救人。”
“为什么?”
“因为比起送出一个消息,她亲自救三个人的情分要大得多,这样才能确保我们会尽全力帮康山。”
苏睿不相信刚才在救护车那么小的车厢里,田嫂没看见三人的小动作,尤其是完全不懂掩饰的于衿羽弄出来的动静。她可能就是王伊纹的人,还极有可能是王伊纹在王德正手里挣扎几年,唯一能用得上的人。
王伊纹了解王德正,知道他会将暂时不能灭口的麻烦转到永南街,她在童欢离开后告诉王德正他们已经查到了卫生所,待王德正布局后再让田嫂传达错误的抓捕指令,利用王德正的人抓了他们,田嫂设法将三人一起转移再伺机救出。
这样大的动作瞒不了王德正多久,所以王伊纹应该很快就会出面,只是……苏睿皱了皱眉,王伊纹把手里的底牌都掀了,怕是准备豁出去了,以命换命来为康山求份他们无从拒绝的情。
听完苏睿的分析,童欢难以置信,那个十八岁的女孩居然在短短时间内,布下了一个连自己都搭进去的局。
“她不需要这样做的,无论事情成不成,康山妈妈我们都会救。”
苏睿难得地目露怜悯:“王伊纹可能已经不相信,这个世界还有不需要利益交换的纯帮助了吧。”
童欢想起小伊坐在花团锦簇里,美得没有一丝人气,虚无又脆弱,像缕轻轻触碰就会消散的幽魂,长长地叹了口气。
王德正实在是她毕生所见道貌岸然的极致,生老病死何等大事,药品、诊所、救护车居然被他当成了天然掩体,用纯善之物做了极恶的勾当,而小伊到底又在里面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像是为了印证苏睿的猜测,当看守的小年轻准备进屋时,田嫂买了酒菜回来请他们吃,素瓦也很快被拉进了拼酒队伍。
天渐渐黑了,透过门缝,苏睿看到田嫂趁三人不注意,悄悄收起了他们的手机,他心念一动,环顾四周囤的大多是些无关紧要的药品,屋角还有一些空纸箱、编织袋,一袋二十五公斤的葡萄糖粉,心中有个计划迅速成型,摸出衬衣兜中被收漏的笔,开始蹑手蹑脚地拆箱上的胶带。
“你干什么?”
“于衿羽去门口把风,童欢来帮忙。”
苏大教授对于自己居然被一个中学生设计了,其实非常不爽,当然要设法自救,而不是干坐等陆翊坤或是王伊纹的援助。
他一时没法和童欢解释太多,好在非常时期童欢也绝不多话,听从指挥和他把葡萄糖粉拆出,只是看他面不改色把Aurora签字笔递给童欢当锥子去戳编织袋时,于衿羽忍不住肉疼了一把,庆幸自己还没和老友科普那支笔的价格。
苏睿用纸板将编织袋撑成了倒漏斗形状的开放装置,填压了半漏斗搅拌均匀压实的葡萄糖粉,又在童欢的帮助下用纸板、编织袋做成了简易版的鼓风装置,与“漏斗”连接,缝隙全部用纸箱上扯下的还带黏性的胶带封死。
“我需要实验一次。”
苏睿示意童欢退开,挤压风箱,大量的葡萄糖粉瞬间喷涌而出,观察了糖粉颗粒的喷发力道和密度后,他扯了下嘴角表示满意,再次把葡萄糖粉填满,并小心地清理了周边剩余的葡萄糖粉和易燃物,并指挥一头雾水的两个女人在门锁一侧用药箱垒出近一米五高的台子,自己拧弯了笔帽上的帽夹,在屋内寻找电源插口预备断电。
眼看屋内就要布置完毕,而外头男人们喝得正high,暗自盘算好时间去接人的田嫂都没料到,素瓦得过王德正暗示,又已经和能牵制他的芝苗分开,三杯黄汤下肚,就鼠蹊发烫再起邪念。而一直心不在焉的两个年轻人看了看上午小头儿藏枪的屋角,露出意味深长的眼神,按照吩咐任由素瓦去弄关押的美女。
放风的衿羽就在门口,她只来得及低呼发出警告,反应迅速的苏睿和童欢立刻反剪双手,窝回了昏暗的角落,于衿羽却手脚发软地歪在了原地。还好喝到半醉的素瓦并没有计较她为何能自由行动,以及门边高垒的纸箱,大掌一抓,把人拎在手里就走。
于衿羽尖叫着挣扎起来,拼酒的小年轻才要起身,被素瓦喝止,装晕的苏睿飞快地计算再次布局的可行性,童欢却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
有一个刑警队出身的哥哥,童欢自己也勤于锻炼,她一时不要命地猛冲上去,轻敌的素瓦被她捏在手里的签字笔把手臂划破。
激痛触怒了酒劲上头的素瓦,他把衿羽抛出,铁拳狠砸向童欢,苏睿疾速扑了上来,一把将童欢拉进了怀里,碗大的拳头落在他背上。童欢只听见苏睿一声闷哼,却把自己护得更紧,她在震惊中对上了他幽深的桃花眼,就像被裹进了炽热潮湿的海风里,有山呼海啸般的情绪在翻涌。
不过强敌当前,两人迅速地调整了状态,因为都学过非常实用的防身术,默契地一人转身拦腰抱住素瓦,膝盖直击下身,一人狠掰其手指,肘击面部鼻梁,素瓦挡住了关键部位没护住脸,痛到怒吼,还击的模样看起来极为骇人,于衿羽便也大哭着扑了上来。
手臂和面部的伤对素瓦这种亡命之徒是小意思,他原本是不屑喊人的,童欢他俩二打一,虽然姿势难看点,却还有一战之力。然而于衿羽梨花带雨的俏脸一到素瓦跟前,长衬衣下两条又白又长的腿漂亮得直晃眼,他满脑子只剩下被酒气冲顶的淫欲,猛拳击开童欢二人,邪笑着把于衿羽扛在肩头,就高呼外头的年轻人进来帮手,而两个毛躁的小年轻居然直接去屋角把枪掏了出来。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童欢和苏睿都停手了,只听见素瓦大笑着狠拍了两下于衿羽的屁股,就往停在院里的救护车走,紧急关头,一双素白纤瘦的手按在了素瓦的手臂上:“吴素瓦,你对女孩子也太不温柔了。”
素瓦一回头,看到王伊纹靠在车边,笑得明媚又轻佻,全不是往常他见到的那张冷脸。
“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她眉头一挑,眼角透出股勾人的媚意。
素瓦冲她背后看了两眼,王德正什么时候舍得把她单放出来了?
“他反悔了,又要坏我好事?”
“好事?”王伊纹斜了他肩头的衿羽一眼,手指极有暗示性地自他手臂画着圈,滑到了手腕,“她算什么好事,是比我好看啊,还是比我有味道?”
论相貌王伊纹是不如于衿羽的,但素瓦刚到盈城就对王伊纹垂涎过,偏偏王德正把她跟宝贝似的遮着,看多两眼都用眼刀剐人,而她又是凉凉的、焐都焐不热的脸,正眼都没瞧过他。不过素瓦见过王伊纹在王德正跟前献媚的模样,三分少女的清纯,五分楚楚可人,掺糅着超龄的妩媚,骚得人心里直发痒,就像现在,相比起来于衿羽那张纯好看的脸就不够劲了。
素瓦当然知道王伊纹反常必妖,不过十来岁的女孩子能有什么杀伤力,他不如借机把人搞到手,至于那个几次都没吃到的于衿羽依然是他砧板上的肉,迟早逃不掉。
所以王伊纹指尖再拨拉两下,他拽着于衿羽的手就松了,于衿羽哭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枪都顾不上怕,连滚带爬地冲进屋撞在童欢怀里,素瓦看都没看她们一眼,就跟中了蛊似的,黏在王伊纹搭在他手背的指头上上了救护车。
“操!哪儿来的**,真他妈有艳福,什么来路?”
两个毛头小子看得两眼发红,他们不过是最底层的喽啰,平时哪有机会见王德正家人,但看素瓦和田嫂的态度也知道是自己人,见素瓦三两下被撩得神魂颠倒,磔磔怪笑着站到了小屋门边,**不兮兮地晃着保险都没开的枪,示意苏睿和童欢老实点。
苏睿看了眼目露焦急的田嫂,显然她并不知道这个备用的关押地居然有杀伤性武器,他冲她缓慢地做了个“断电”的口型,感觉自己可能被识破身份的田嫂目光闪动,深深地回望了他一眼,苏睿的眼神坚定而有力。
“干什么呢?别乱动啊!老子手里这可是真家伙。”
小年轻手里拿着枪,嚣张得不可一世,其中一个还用枪顶了顶被安放在门边和他们脸部齐平的“漏斗”。
“哎,这什么玩意儿?”
忽然,室内的灯全灭了,因为地处偏僻,周围没有明亮光源,经验不足的小年轻眼前突暗,其中毛躁的那个在摸不到手机后,下意识掏出打火机点燃了。
苏睿等的就是这一刻,他翻滚到门边的鼓风处用力一压,喷薄而出的葡萄糖粉被打火机的火苗瞬间引燃,正对着装置的那个被炸得掩面惨呼,滚倒在地。苏睿手疾如电地接住了他跌落的手枪,拉栓、瞄准、射击一气呵成,另一个被腾起的火苗逼退两步的看守手枪也应声而落。
童欢这才想起苏睿曾经很不厚道地逼她背过的一堆物理原理里,有关于粉尘爆炸的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