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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崇焕缓缓坐下,有些失神的喃喃道:“陛下是打算用宗室来抗衡朝臣?”
韩爌点头道:“不错,老夫也是这么认为的。”
“上次的漠南之战,今上拉拢了一批勋贵,现在有给宗室放开来了口子,以后朝堂局势将会越来越复杂。”
袁崇焕猛的抬头,问道:“藩王领兵,这有违成祖皇帝的祖制,满朝文武都在做什么?”
“哼?满朝文武?”
“你袁元素还没看出来?满朝的衮衮诸公,除了寥寥几人,哪个不是魏忠贤一党?”
韩爌现在是看出来了,皇帝当初为什么要将魏忠贤召回京城。
别管什么浙党、楚党、齐党,现在都是阉党。
他们都是依附魏忠贤的,只要魏忠贤还在朝,皇帝的旨意就可以顺利的传达下去。
尤其是现在的内阁首辅温体仁,只要让他做内阁首辅,皇帝的旨意他是绝对不会反对的。
司礼监?
司礼监就不用说了,那就是魏忠贤的自留地。
经过韩爌这么一提醒,袁崇焕也迅速的将这件事给理清了。
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但今上却没有这么干。
除了内阁和寥寥几人外,今上没有大刀阔斧的对朝堂进行清洗。
各衙门的官员,几乎都还是先帝时期的老人儿,都是阉党。
这样的情况下,朝臣们对皇帝的掣肘很小。
大家都是阉党,也就不存在什么党争。
朝堂上安稳,皇帝就可以腾出手来,对地方下手。
先是抄了晋商,得到了海量的钱粮,用这些钱粮去操练新军。
新军在手,趁着建奴无暇南顾,一举将蒙古诸部握在了手里,用以牵制建奴。
之后携大胜之威,在山东开始推行新政。
又借着此战,拉拢了一批勋贵。
现在更是放开对宗室的限制,允许藩王掌兵。
届时,朝中满是阉党成员,又有勋贵帮皇帝掌军权,外面则是拥有兵权的藩王。
等到那一天,皇帝想要做些什么,还有谁能阻挡吗?
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袁崇焕的后背生出一身的冷汗。
“元素,今时不同往日,你要好生想想了。”
对自己这个学生,韩爌还是很看重的,不然也不会出言将其点醒。
袁崇焕精神有些倾颓,缓缓起身,对韩爌拱手道:“学生谢韩师指点。”
韩爌点了点头道:“时候不早了,元素早些回去。”
“学生告退!”
袁崇焕深深的施了一礼。
就在他马上就要踏出书房门槛的时候,身后忽然又传来了韩爌的声音:“以后不要进京了,京城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袁崇焕脚步一顿,随后就在韩府管家的陪同下,出了书房。
等管家回来后,韩爌对其问道:“走了?”
“回老爷,人走了。”
“拿本辅的帖子,去请锦衣卫的李佥事过府一叙。”
管家听到韩爌的话顿时一愣,不过还是应道:“老奴这就去。”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一身飞鱼服的李若琏就来到了韩爌的书房。
“下官见过韩阁老!”
李若琏躬身施礼道。
“李佥事无需多礼,这个时辰请李佥事过府,是韩某失礼了。”
李若琏拱手道:“阁老言重了,是李某叨扰才是。”
“李佥事请坐。”
“管家,上茶。”
等管家亲自端上两盏热茶退出去,将房门关上。
韩爌看向李若琏,直接开门见山道:“李佥事,刚才袁元素来过了。”
李若琏瞳孔一缩, 笑道:“阁老这是何意?”
韩爌也不回答,自顾自将刚才和袁崇焕的对话内容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