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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乐止,天子刘彻坐定。
先望向立在最前的太子刘据,
微笑道,
“熊儿,第一次参见朝会,要多听多学。”
刘据躬身行礼,
“父皇,孩儿记住了。”
刘彻满意点点头,脸上微笑一收,面无表情的扫过群臣,抓起一块缎绸,
开门见山道,
“今日天还没亮,朕一睁眼,就又是接到了一封来自朔方的急报!
匈奴右贤王以骑兵两万,又是劫掠大汉子民数千!
现在的朔方郡!快成为一处空城了!”
太子少傅董仲舒在刘据身后,低声解释道,
“大将军收河套,陛下置朔方郡,本就没移过去多少民户,现在又被反复杀掠,恐怕朔方郡百姓已经溃散了,
再不充军实之,河套就要易主了...”
刘据严肃的点点头,
情况真的很严峻!
匈奴有了赵信之后,就好像有了大脑一样,
死死掐住了大汉命门!
“你们说,要朕怎么办?!”
刘彻暴喝,
宫内鸦雀无声。
见群臣不答话,刘彻冷笑一声,直接点到右内史汲黯,
“汲黯,平时你伶牙俐齿的,现在怎么哑巴了?”
右内史汲黯皱眉走出,手中持的芴板是象牙所作,
基本从芴板材质,就能看出其官职大小,
五品以上执象牙芴板,五品以下执木制芴板。
“陛下,”汲黯行礼道,“微臣确实是没什么好说的,在微臣看来,不管匈奴如何挑衅,我们也只能忍。”
“忍?忍到何时?”
“开春。”
刘彻身子前倾,
“开春了呢?”
右内史汲黯叹道,
“开春之后,或战或和,二选其一。”
“战,朕倒是能明白,可你说的和!朕怎么听不明白啊?”
右内史汲黯硬着头皮,刚要开口,又被刘彻打断,
刘彻伸出手指,指向颤颤巍巍的丞相公孙贺,看这样子,年迈的光是立在这都要倒了。
“你是大汉丞相,你给朕解释解释,和是什么意思?”
公孙贺踉跄的走出来,这两步路走的,看的人心惊肉跳,生怕突然噶了,
右内史汲黯看的连连皱眉。
“禀陛下,老臣以为,和就是与匈奴讲和。”
“如何讲和?”
刘彻穷追猛打,
“这...这...老臣不知...”
丞相公孙贺自打攻灭了主父偃之后,就像是失去了语言系统,连话都说不明白了,
“禀陛下!”
文官一侧,走出一手持木制芴板的官员。
刘据寻声看过去,这官员年龄不大,但举止做派之间,一眼就像是个儒生。
“殿下,这是学儒的,谏官狄山。”
董仲舒适时的在刘据身后科普道。
“哦?你有话说?”
“是!陛下!
微臣以为与匈奴和,无非是行高皇帝之事,
和亲!”
“哼!”
还没等刘彻发作,武官一侧的李广站不住了,
出列,朝着儒生狄山怒目而视,
喝道,
“那匈奴人掠杀了成千上万的大汉子民,你却主张开春之后觍着脸与他们和亲?!
这不是叫匈奴人看扁了我们?!”
其余武将们,也纷纷瞪向狄山,
可狄山却丝毫不惧,
刘据在心中暗道,
这儒生倒是有点胆识。
要是换作别人,被这些杀人无数的将军们盯着,恐怕早被吓得失禁了!
更别提能完整的说出一句话!
刘彻面无表情,伸手虚按住李广,
看向狄山,问道,
“你把朕的脸面当什么了?
被抽了右脸,难道还要朕把左脸递上去吗?”
刘据声音并没有发怒,因为他心知肚明,
狄山不过是个口舌,
主和派的口舌。
对匈战事,是大汉第一大事!
因此也分裂为主战派与主和派,
主战派多是武将,主和派多是文臣,两方泾渭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