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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殿下离开后,董仲舒脸上笑意全无,伏在案上,一刀一刀刻着与淮南王的通信。
..........
李府
李广睁开眼睛,脑中一片混沌,竟猛然间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侧过头,
一个可爱的孩子正趴在床榻边瞌睡,孩子脸上写满了疲惫,
“孙,孙儿?”
李广声音沙哑,嗓子眼好似被刀割一般。
小李陵睡的浅,听到爷爷在叫自己,迅速弹起身,看到爷爷醒了,
哽咽道,
“爷爷,您终于醒了!孙儿,孙儿给您拿水!”
小李陵转身去接水,速度极快的跑进跑出,手上满满的水碗静如平湖,一滴水都没多撒出来,
不愧是名将之后,打小就练武,有一身扎实的童子功。
“爷爷,您再多休息一下啊!”
小李陵见到爷爷已经站起身,急道。
李广接过水碗,咕咚咕咚喝下,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好了不少,
“爷爷还有事,你在家等着。”
“爷爷,”小李陵低下头,还是鼓起勇气问道,“爹爹现在还没回家,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对上孙儿的眼睛,李广心如刀割,强忍住鼻子的酸楚,
笑道,
“最近宫内戒备森严,你爹得住在宫内,他能有什么事?
去给爷爷再盛碗水!”
“嗯!”
听到爷爷的话后,小李陵欢脱了不少,捧着水碗又去给爷爷打水去了。
望着孙儿的背影,
李广身子晃了两下,强行稳住身形,
他不能再倒下了!
李广仰头望天,满眼通红,
他不明白,
自己从不攀附,从不曲阿,更从不贪腐,
陛下交代什么事,自己就做好什么事,
一心为国,兢兢业业,几十年都没有变过。
可,
可为何落得这般下场?已经是半只脚迈进家破人亡了!
“老爷!”
跛腿老家宰拄着拐杖,疾行进屋,
“阿福。”李广深吸口气,“去把先帝赐给我的战甲拿来。”
“是,老爷。”
“该进宫了.....”
........
嘀嗒
嘀嗒
嘀嗒
不知道从哪来的水珠打在李敢脸上,
天牢内潮湿、阴冷、散发着从没闻过的腐臭。
“你醒了?”
羽林校尉李敢从地上爬起来,将身体下意识的贴到墙壁上,
这是一个战士的本能。
最起码,背靠墙壁,不用顾忌身后会来敌人。
“呵呵,不用紧张。”
李敢眯眼看清说话的男人,长着凌乱的大胡子,大胡子也脏得很,
“苏,苏将军?!”
李敢终于是惊呼出声,
自己的狱友不是别人,正是被匈奴俘虏又逃回来的苏建,
朝中曾因为该如何处置苏建闹得沸沸扬扬,后来陛下说要以军法处置苏建,算是直接宣告了苏建的结局。
“李敢。
小时候我还去过李将军府上,抱过你呢。
你怎么被押到这了?”
李敢对苏建比较信任,再加上自己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所以就把进后宫拿董偃的事,说了出来。
苏建闻言,恨铁不成钢道,
“唉!你们李家人!要我怎么说才好啊!
怎么就这么直呢?!”
李敢冷声道,
“为君分忧,是臣子的天职。”
苏建凑过身子,压低声音,
“你以为是你最早发现董偃出入后宫的?
朝中 ,不,整个长安!恐怕除了你们李家人,就没人不知道!
可怎么就没人动手,偏偏就你动手呢?!
这事费力不讨好啊!
同时得罪窦太主和陛下,你说说,谁能救你?!”
李敢眼睛一闪,
“我做这事便已经有了死志,不需要旁人来救!”
“你!唉!”
李家人轴得很,给苏建弄无语了。
“你说说你,犯得着这么干吗?
李老将军就你一个独子,你一心求死,不是叫李老将军白发人送黑发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