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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校尉!上马!”
霍去病一声暴喝,震响了乌垒城,
无数道视线都汇聚到一人身上,有鼓励、有认同、有尊重....对于仆朋而言,这些视线都不重要,他只在意一人的。
仆朋眼眶通红,对上霍去病的凤眼,
颤声道,
“将军!我...我恐怕不能再骑马了...”
在城墙上看着这一切的班兴长叹口气,
“唉.....”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光是走路,仆朋都要脱力了,废了一条腿,还能再骑马吗?
而且,仆朋的自尊已经碎得渣都不剩了,能撑到霍去病面前,完全是出于对霍去病的敬重,
再让他上马作战...太难了...
霍去病面无表情,执马鞭遥指仆朋,
“未战先怯!罪再加一等!”
仆朋深深低下头,
他恨自己为何那么冲动,世上事皆是如此突然,前一刻他还是骠骑骁将,眨眼间功夫,就成了废人,
但他不后悔去帮高不识,只是憎恨自己,为何如此无能?!
“兄弟!”
一只粗黑的手伸到仆朋面前,
赵破奴早已上马,此刻正伏在马背上,把手递给仆朋,
仆朋茫然抬起头,李敢、程怒树、路博德等人都朝自己伸出了手,
“兄弟!来!”
班兴刮了下眼角,被身边的亲兵胡不同看个清楚,
“班都护?您哭啦?”
“放屁!是迷眼睛了!”
“好吧,我反正是哭了。”
霍去病的声音,在众将身后响起,
“据哥儿说过一句话,我到现在还记得,
有些路注定一个人走,因为谁也帮不了你,只能你去自救,
还有些路必须要一群人走,路阻且长,有同路的人相互照拂,是何其幸福的事啊。”
霍去病拍马上前,弯腰朝仆朋伸出手,
笑道,
“该你自己走的路,你已经走完了,接下来的路,我们一起走。”
“将军....”
仆朋望着那一张张熟悉的脸,熟悉到光是看着都烦!
可自己与骠骑营的一切,与这群人早已死死绑在一起,这种感情难以言说,
你知道,我愿意为你去死,我知道,你也愿意为了我去战死,
不是亲情、不是爱情、也不是友情,如果非要形容出来的话,
那就是....
仆朋伸出手,啪得一声,死死握住霍将军的手,
霍去病反手将仆朋握紧,
阳光斜着打下来,白额良马挡住了所有光线,仆朋置身于阴影中,
可他与霍将军握住的手,在光明中握在一起,
光芒中无数沙粒灰尘在欢呼雀跃,
一如盛大故事的开场!
李敢、赵破奴、程怒树、路博德一众校尉,齐齐伸出手,一起抓住仆朋的胳膊,把他从沙地中拽了起来,
仆朋重新胯上了马,抱着断腿塞进马镫中,又将另一条腿死死贴在马鞍上,一口整齐的白牙在阳光下笑得格外开心!
“将军!仆朋归队!”
“吼!!!!”
骠骑营欢呼声似千军万马,
兄弟,终于接到你了!
乌垒城上一片死寂,西域都护的将士们傻傻看着这一切,胸膛中热血翻涌,眼中有着无穷的羡慕和向往!
这就是骠骑营!
“不同...”
看着骠骑校尉们抓在仆朋胳膊上的手臂,班兴轻声唤道,
“班...班都护...呜呜呜呜...我...我在呢...”
雁门关良家子胡不同早就哭得喘不来气了,班兴白了胡不同一眼,
问道,
“知道这种感情叫什么吗?”
胡不同傻傻摇头,
班兴感叹,
“这就叫把臂之交啊...”
胡不同愣住,又被感动到哭得更大声,
霍去病见仆朋精气神回来了,
嫌弃道,
“这才像个人样。”
“将军!我想追随您一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