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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路?跑什么路?”
“你要跑路的话,从直城门跑,别害我啊。”
“等等等!你说什么呢?我跑路?我跑你奶奶个腿!你跑我都不跑!”
程怒树沉默,看了审卿一会儿,直把审卿看毛了,才又问道,
“那你找张景干什么?还有…你真不知道?”
“我在廷尉署待了一天一夜,我知道什么?!你怎么娘们唧唧的?有话就说!”
“张景死了。”
程怒树开口。
审卿如遭雷击,脸色惨白,
“死了?!”
“对,昨夜**了。”
审卿脑中一片空白,随后又响起了霍光的声音,
“盗陵案就是他们自己人干的。”
程怒树看向审卿,
“你说你忙叨一圈,忙什么呢?”
“那是我想忙吗?!你别说废话!我问你答!”
“丞相呢?”
“被将军送走了。”
审卿失声道,
“侯爷呢?!”
“病了,在卫府养病呢。”程怒树又补充一句,“哦,对了,太后娘娘也病了。”
“太后娘娘病了,我知道,那时候我还没去廷尉署呢。”审卿把昨日发生的各种事,都捋在了一起,“李敢呢?!”
“李敢?”程怒树皱皱眉,不解审卿为何要问李敢,“朝会还看到他了,就那样啊。”
“这不对啊…”
审卿咬住手指。
“张景死了对吧。”
“是。”
“死在哪了?”
“在西城门的一处小木屋,鸟不拉屎的地方。”
“那小木屋平时有人住吗?”
“有。”
“谁?”
“公孙敬声。”
啪得一声!
审卿拍手道,
“就这不对!”
程怒树也被吊起了胃口,可仍旧是忍着不主动询问,他一直深谙一个道理,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公孙敬声是第一个发现皇陵失窃的?”
“对。”
两人继续问答。
审卿再不往下问了,深吸口气,
喃喃道,
“小光,你直说让我办就是了!我若是没体悟出来,真就被你坑死了!”
……………
长乐宫
卫子夫乐得清闲,歇在宫内,算是暂时把诸多事情都撂下。
“女儿。”
此刻的长乐宫,也同建章宫一样,没有侍女没有下人,史氏挽着袖子,在帮着卫子夫擦拭桌案,
“母后。”
“过来歇会儿,”卫子夫望向史氏,眼中忍不住的喜爱,对自己这个大儿媳妇,怎么看怎么喜欢,“放着就是,你何苦来做些下人的活。”
史氏擦了把额头,额头大而光滑,看着就有福气,
“母后,嘿嘿,我能干。”
卫子夫看了眼周围,被收拾得锃亮,执起史氏的手,
“我当然知道你能干,你做得比那些侍女都要干净利索,若平时不经常干,哪里做得来这个?”
卫子夫一生传奇,什么人没见过?只一打眼,就能把此人看透个七八分,她与刘小猪,不像是夫妻,更像是强强联合的合作伙伴,
虽然卫子夫知道,自己不应太过偏爱哪个皇妃,但她真掩盖不住对史氏的喜欢,哪怕是她没诞下皇长子,卫子夫也喜欢,甚至在卫子夫心里,难以将史氏和赵钩弋分出上下,
“我也没什么会的,能帮上忙就帮一点。”
卫子夫把儿媳妇拉着坐下,盖住史氏的手,
问道,
“你不是笨孩子,只是,你还没看到,有时候看不到,你只需换个地方再去看,从侧看,从后看,从下看,你就能看懂了。”
史氏眼神明亮的望向卫子夫,
卫子夫循循善诱道,
“娘问你,为何娘要装病?”
“因为您不想见那些官员。”
“走到侧面去看,”卫子夫笑笑,“你能看到更多。”
史氏对上卫子夫的视线,心中升起了无限的尊敬,不仅是儿媳妇对婆婆的尊敬,晚辈对长辈的尊敬,而是人类最原始的尊敬,
对强者的尊敬。
史氏拧紧眉毛思考,手心一把汗,
卫子夫继续提点道,
“熊儿要做什么?”
“女儿不知道。”
史氏是真不知道,不光她不知道,除了寥寥几人,就没人知道,听到史氏诚实的回答,卫子夫哑然失笑,自己这个问题确实是问的操之过急了,
“只是,女儿觉得,此案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
见史氏眼中还有没说的话,卫子夫捏了捏史氏的手,
“大胆说。”
史氏知道,母后在有意培养自己,自己也不想总是在宫内,她也想去帮到陛下。
光是从汉墓葬就能看出,帝、后同茔,这也使得汉朝出现那么多强势的皇后,有野心、有能力,虽会慢慢成为大外戚,但凡事存在即合理,后系势力在皇权交替阶段,所能带来的作用,是任何势力都无与伦比的。
“女儿觉得陛下就是想动那些世守皇陵的豪族。”
卫子夫坐得更近,两人都要贴在一起了,
“为何?”
史氏也是放开了,
“因为他们不好好干活,他们就是要守皇陵,却引得霸陵失窃,平日里散漫惯了。”
对史氏的发言,卫子夫不肯定也不否定,
继续问道,
“如果你是他们,求陛下也不成,求太后也找不到,你要怎么办?
别急着开口,多想想。”
卫子夫拍着史氏的手,
笑道,
“只有一处绳头落在外面,点着了,就没了。
可这个绳头要是在屋内,点着了,可就不一样了。”
………………
“唰!唰!唰!”
听到马厩有人,刘据走过去,
只见一个灵活的胖子,身边放着水桶,正擦着照夜白,照夜白像大爷一样,半躺在地上,眯着眼,舒服的哼哼唧唧,
张安世察觉到有人,望过去,随后一惊,
“陛下!”
照夜白身上一停,愤怒看向给它擦马的人类,鼻子嗅了嗅,闻到熟悉的味道后,腾得冲到刘据身前,用头蹭着刘据的身子,
刘据抚摸照夜白,看向张安世,
笑道,
“为何还要做这脏活?”
张安世憨厚应道,
“微臣手痒难耐,臣自小就是给陛下擦马的,不算脏活,微臣喜欢做,微臣觉得,擦马比当官有意思。”
刘据眼中闪过追忆,
“是啊,那时真是开心。”
“陛下,微臣还是觉得现在更开心。”
张安世嘿嘿一笑。
“那你还说擦马比当官有意思。”
“是啊,”张安世应道,“以前就只能擦马,现在是又能擦马又能做官,当然是现在更好。”
刘据听着开心,
“照你说,以后会比现在更开心?”
“那当然了!”张安世正色行礼,“陛下,会越来越好的,所以,一切都是值得的。”
刘据伸出手,张安世乖乖把头伸过去,却没想到,刘据提起张安世的肉脸蛋,又拽又拧,
笑道,
“还和朕在这绕弯子!你能耐了啊,都要教朕做事了!”
张安世连忙求饶,
“陛下,微臣冤枉啊,微臣也想不到会碰到陛下,既然碰到了,微臣就想着顺嘴一说,哎呦…”
见张安世受宠,照夜白不忿,用头将张安世顶开,一个小跳,轻松跳出马鞍,跪下前马腿,
见状,张安世揉了揉眼睛,
惊呼道,
“陛下!它让您骑了!”
照夜白从西域天山下来后,从没让人骑过,就算是亲近,刘据也没让他骑,为此,什么方法都试了,可没想到,竟然要这样!
原来是匹傲娇马!
刘据翻身上马,照夜白长嘶一声,如闪电般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