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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游乐场处处彰显着童话气息,打扮夸张的小丑举着一大串气球从乐园走过,所有的项目上都装饰着彩灯,光影流转,童话舞曲在每一个角落绽放。
洛绪之还有些不好意思,给女儿准备的礼物,这样会不会太仓促?
“是很久以前就在给你准备的,前两年你妈妈身体很不好,精神状态很差劲,那时候她想她要是离开了,也要给你留下点东西,想着我们的宝贝可能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去游乐场,所以我们给你修了游乐场。”
“要不是律师跟我说,我都快忘记这件事了,那时候你妈妈说,如果我们可以找到你,这就是你的礼物,如果没有找到,那我们把这个游乐场做的更大……总有一天,我们的女儿也是有机会来这里的。”
只要她来到这里,就可以感受到家人的思念和真心。
他们都在爱着她,都在寻找她,没有一刻放弃过。
在看到女儿的时候,洛绪之也想不管不顾带着女儿回家,但不可以。
她会难过,会伤心。
她在过去的日子里已经伤痕累累,他们又怎么能用家人身份来要求她,给她带来更多的伤害?
洛绪之搓搓手,平生第一次在孩子面前有了些许无措。
“喜欢吗?”
司鸢看着眼前巨大的游乐场。
她从小就没有来过这种地方。
但在棚户区附近,有一个很大的游乐场,那时候棚户区的小孩都喜欢爬到顶楼去看游乐场最高处的塔尖。
但贫穷又肮脏的棚户区,和游乐场就是两个世界。
每次被李大国发现,她都会被抓回去狠狠揍一顿。
后来她就知道,那边的世界这辈子都不会和她有任何关系。
“是送给我的?只是我的吗?”
听着这样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题,洛绪之内心的高墙一瞬间被击倒。
“当然是你的,是你一个人的,是爸爸送给你的礼物,二十岁的生日礼物,你喜欢吗?之前缺席的所有礼物,爸爸都会给你补上。”
这么大的一个有游乐场,都快比棚户区还要大了。
要说不喜欢,恐怕很难有人面对这样的礼物,会说出不喜欢的话。
“我很喜欢,谢谢,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收到礼物。”
洛绪之眼里多了些朦胧的水雾,他掩盖下去自己心头的心酸,朝着司鸢伸手,示意她搀扶上自己的臂弯。
司鸢犹豫片刻,对上洛绪之期待的目光,抿抿唇走上去,将手放在了洛绪之的臂弯中。
很温暖,也很坚定,很有力量,原来……这就是家人的感觉。
从小到大,这是司鸢为数不多和所谓的长辈有过的亲昵接触。
但却让她觉得无比安心。
“游乐场在你生日后会开始营业,你生日那天,我们就在这里给你过生日,怎么样?到时候你可以邀请和你关系好的朋友们,不想看到我们的话,我们就在这个餐厅看着你。”
洛家人总是给足了她退路。
考虑到了所有的边界感。
会提前考虑所有的“如果司鸢不想看到他们”的可能性。
哪怕这样的可能性会让他们心酸,让他们难受,但比起来让他们自己委屈,也好过让孩子觉得不舒服。
司鸢停下脚步,看着眼前的洛绪之。
“我很不好吗?”
洛绪之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是不是我很不好,不够懂事,也不够优雅,从棚户区出来也没有好的教养,不够聪明也不够漂亮,也不会人情世故,很任性,和你们身边那些女孩都不一样,会让你们觉得丢脸?”
洛绪之一瞬间觉得好像自己的嗓子眼里被卡住了什么东西,让他一瞬间如鲠在喉,说不出话。
“怎么会?你非常好,比爸爸想过的所有样子都要好。”
司鸢笑了笑,“那为什么总是想让我躲着你们呢?和我说话的时候也总是不看着我,是我不够好,让你们丢脸了吗?”
她擦擦眼泪,对上洛绪之满是忧伤的目光,“如果不是嫌弃我,那为什么会觉得我不想和你们在一起呢,爸爸?”
洛绪之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他将小女儿抱在怀里,小心地拍打她的脊背。
“怎么会呢?爸爸……爸爸是没脸见你,外面的人说起来像我们洛家这样的家世居然都会找不到自己的孩子,很可笑,爸爸也担心你看到那些新闻,以为是我们家故意不找你……”
“我的女儿非常好,这么漂亮,这么聪明,怎么会不好?爸爸和妈妈不是嫌弃你,是担心你不想回家,你以前的那些事爸爸妈妈都知道了,我们知道你还不够信任我们,所以不想给你压力。”
洛绪之的眼里也是泪水,他的手握成拳,胸膛里都是隐忍的疼痛和悲伤。
“我们很爱你,鸢鸢,没有人会嫌弃你,你能平平安安回到爸爸身边,爸爸都觉得是上天怜惜我们家。”
他拿出身上的手帕,小心翼翼给女儿擦干净眼上的泪水。
“你妈妈身体不好,哥哥们也不善言辞,好在阿璟和你一直认识,要不然爸爸都不知道从哪里知道我的宝贝女儿都喜欢什么,过得好不好。”
“我现在挺好的,真的。”
他拉着司鸢的手走进餐厅,厨师准备了丰盛的食物,放在司鸢面前的赫然是一盘子薯条。
“这个口味是爸爸吃过最好吃的,你试试?”
像洛绪之这样的人,居然会亲自尝试那么多口味的薯条,就是为了让司鸢也能吃到,也是因为他的孩子喜欢。
司鸢坐下来,看着眼前的食物。
每一份都按照小孩喜欢的样子用彩色的盘子装着,和乐园的风格一样,都是童话风,甚至连她用的餐具上都是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
她吃了一口,炸得酥香的薯条带着浓郁的酱汁,在她嘴里绽放。
“谢谢,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这家餐厅的招牌菜就是薯条。”
洛绪之的眼里多了些期待,“家里的厨师做的薯条一般,但做的别的菜很好吃,要不要找个机会也试试?”
司鸢对上他满怀期待的目光,笑着颔首。
“好啊。”
看她答应下来,洛绪之脸上的笑容也格外满足。
“诶!你妈妈知道了,一定会高兴的!”
洛绪之招来餐厅老板,吩咐打包了一些食物,看着司鸢解释道:“你妈妈爱吃的,但是她这两天不能吃那些油腻的东西,就用这里的餐具给她装起来,起码让她高兴高兴。”
他今天是真的很高兴,女儿居然愿意叫他爸爸了!
这种喜悦,不亚于初为人父的时候听到的第一声爸爸,让洛绪之心中悲喜交加,又喜又悲。
“鸢鸢,你生日的时候我们一家陪你过,也叫上和你一起玩的那两个小朋友吧?”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