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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杰打小机灵,那日在明洛手下上药便眼尖地看出了猫腻。
甭管明洛怎么覆面,怎么扮丑,眉眼轮廓就在那儿,身形虽在宽大笨重的衣裙下看不出曲线,可动作举止的轻盈灵动骗不了人。
保底是个中上姿色的姑娘。果不其然,他一去宋郎中处打听,便在其稍显犹疑的脸上猜到了答案。
紧随其后的,宋郎中审视了遍他,又询问其家中情况。
卢杰眼瞅机会在前,畅快地和宋郎中交了底,表明愿意求娶的态度。
“某这小女,是个有自己主意的,小郎君若有此意,不妨先去吾儿前留个印象。待得战毕,再行商议。”
卢杰甚是满意,当即起身拜谢:“某晓得了。”
别的大营他不清楚,起码他这个营是传遍了的,宋郎中带了个俊俏年青的小娘子,人很文静,包扎手艺那叫一个快准狠,保管人嗷嗷大叫的。
他得先下手为强。
“这下来看,苦练骑射才得以进的马军真不是什么好事,一部分步兵可不用跟着去。”卢杰点头承认了自己即将离开的事实,隐隐流露出点遗憾的想法。
明洛颇为不解,歪头道:“哪里不是好事呢?骑兵多数都有盔甲穿,战马骑。且饷银比步兵多点,发展前途也好。”
卢杰见她回应,不免心情大好,只挠着脑袋嘿嘿笑道:“宋娘子见多识广,某一时说错话了。”
明洛简直无语,她自然感受到了对方炽热又直白的眼神一直盯着瞧,虽然算不上恶心,也没什么强烈的侵略感,但明洛本能地感到不适。
直到不远处的大营擂起战鼓,卢杰肃了肃脸,又十分郑重其事地与她告别。
明洛松了口气,捋了捋因打水挽起的衣袖,走入营中。
“阿洛,方才那是卢队正?”宋郎中捋着胡须,笑呵呵地。
明洛没敢明目张胆地翻白眼,只小声道:“阿耶,你也忒操之过急了。”
这是战时。
这是军营。
她一个女子本就够打眼了,宋郎中还敢玩说媒相亲这套,真不怕被安上个扰乱军心的罪名,拉出去砍了么。
宋郎中振振有词:“儿要抓紧时机,趁着年轻挑一挑,等出了军营哪来这遍地走的小伙子,咱家附近的人家,如何还有和你一般年岁,相貌堂堂的好儿郎?”
只能说,古往今来,家长的心意都是共通的。
说媒牵线拉郎配,简直是身为父母的天赋。
周遭都是或整顿或休息的医师,以及帮忙搬动伤员的老弱杂兵若干,宋郎中这份劝诫女儿嫁人的谆谆教诲,着实有些格格不入。
“阿耶,您答应儿一件事。”明洛咬了咬牙。
宋郎中不置可否,静待她的下文。
“战事了结前,阿耶千万不要再泄露儿的女儿身。万一有些个心思粗陋龌龊的军官,来霸王硬上弓的那套,儿要如何自处?且军中都是大老爷们,儿一个姑娘家不知有多打眼。”明洛凝眸注视着宋郎中,面色诚恳。
宋郎中深以为然,煞有其事道:“确是阿耶不当心。不过……”
明洛竖着耳朵。
“军营中多的是耳聪目明之人,你是女儿身的情况并不是什么秘密。今年初的那趟行军,随军的也不是没有妇人。”要不然,给宋郎中十个胆子,他也不敢乱带人呀。
明洛撅嘴:“那我开始提的时候,阿耶还万般不肯……”
“那都是身强体健的妇人,做惯粗活和打杂的,年岁也都二三十开外。像儿这般年青的小娘子,若不是阿耶看着秦王麾下军纪好,没闹出过什么祸乱,断然不会带你前来。”宋郎中语重心长地教育。
“赵郎中也带了俩学徒打下手,岁月不饶人啊,儿会尽力帮阿耶分担的。”这就是收养个闺女的好处了。
宋郎中扪心自问,亲生的俩小子何时说过这么熨帖的话,何时帮他做过那么细碎的活。
看看帐边那两大桶从河边提回来的水……
明洛连粗活都帮着干了。
没等父女俩说完体己话,便有第一波伤患叫唤着被送来了。
唉,这还没开战,每日都能忙得脚不沾地,真不敢想象决战后的场景。
明洛一面拿剪子利落剥开伤兵的上衣,一面将事先备好的草药包敷在狰狞的伤口上。
除了第一日对若干士兵光溜溜的身体稍有不适外,凭着现代女性的见多识广,明洛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地将眼前一具具人体视作了肉摊上的一块块猪肉,按照伤势伤情,依次分门别类,有序上药。
“挤一挤吧,这边好添两床席子。”明洛认命般地将原先出于私心整顿出来的小间让了出来,人命关天,能救一个是一个。
这年头可没有病床的说法,且后世常见的桌椅床凳在唐初是相当稀有之物。
不管是寻常百姓还是王公贵族,一律都是跪坐,所谓的床榻多数时候仅仅是一处铺了席子和被褥的平整之地。
明洛眼下最务实的目标,就是好好攒钱。
然后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随时随地的热水热饭,天天洗澡,如厕用上纸。
是的,这些在现代被视作理所应当的东西,在古代却是平民百姓家千金难求的存在。
热水热饭意味着需要烧火烧灶,需要挑担打水,而每天沐浴更是痴心妄想,因为洗澡花费的热水和柴火是吃饭的数倍,即便是厚道如胡阿婆,也对明洛五日一洗的要求略有责备。
“儿瞅瞅一条街上旁的小娘子,十天半月能洗一回就不错了,夏日阿娘还由着你,等到了冬日,十日才给你烧一次水。”胡阿婆叹息道。
明洛则答得信誓旦旦:“阿娘莫愁,再过数月,儿必给家中挣来钱帛。”
至于最后一个如厕环境的改良,明洛是万万不敢言说的。
要知道东汉虽有蔡伦造纸,又经过三国和魏晋南北朝的变迁改革,按理说造纸技术必然成熟,明洛满心以为……纸不再是稀罕物,也无须捧着厚重不便的竹简。
又是她想当然了。
起码眼下,隋末唐初的这些年里,常见的书籍都还是成筒状的。
即纸张写成后仿竹简样式卷起,以绳缠绕捆之,为卷轴式书籍,堆在书架之上。
由于卷轴书展开麻烦,为避免过多开合弄坏纸面,会在书轴处系上标签,写明某某书,某某卷,便于快速查找。
然而因为‘崇古’风气的存在,于特别隆重严肃的场合,会以丝帛或金玉制成的简牍来写字,总体而言,这是个线装书几乎不存在的时代。
这也是她作为穿越女的另一远大志向,尝试推广携带便捷、查阅方便的线装书本。
有目标才会有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