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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茫然点头,又是不解:“那为何阿姐疼得这样厉害,其他娘子有孕,肚子老大了还能跑会走呢。”
明洛唯有叹息,宫外孕是现代医学都需要严阵以待的存在,她基本可以肯定,这倒霉的平康坊娘子,被死神眷顾了。
没有西医,没有手术,她爱莫能助。
“你阿姐运气不大好,怀的位置不对,别人是怀在子宫里按部就班地长大,你阿姐长错了位置,懂不?”明洛随手拉过一些废的纸张,提笔描了一幅女性下体的简笔画。
少女看傻了,六神无主之下又惶然环视了圈四周。
“那怎么办?”好半晌,她没能等来明洛的出言,只本能地问出这四个字。
明洛深深看她一眼,到底和她说了实话,那处长大的女孩子,应当见过太多生离死别,最是懂得世事无常是什么意思。
“九死一生的概率,全看天意……你还是先回去守着吧,我这处……”
“不会的!阿姐她只是肚子痛……”少女忿忿地打断了她的宣判,眼中已泪盈于睫,瞪着一双发红的眼看她。
明洛比她更果决,微叹道:“不必和我逞口舌之快了,赶紧着回去看你阿姐吧。”指不定这会子去,人都咽气了。
少女骤然失去所有血色,猛地上前执住明洛的手,利索地跪了下来,仰起纤细的脖子恳求道:“宋医师,您和我一块去看看吧。万一有机会呢……万一能救回来呢。”
从古至今,治病救命向来是无解的黑天鹅事件。
二十一世纪的医院里每时每刻都在上演这样的剧本。
除非药到病除,否则作为病人家属,永远都在后悔。
要么人财两空,伤心欲绝,要么终身抱憾,良心难安。
“诊金的话,我阿姐有积蓄的,家里其他姐妹也多少有点余财,医师求求您了……”情绪的决堤来得这样迅速,少女很快明白了自家阿姐所处的生死关头,颤颤不已的双手无言传递着内心的哀痛凄凉。
明洛没让她痛哭太久,一面试图搀起她,一面柔声道:“左右今儿医馆不会有其他生意,我配几副药后再去。”
也得知会声宋平,顺便让阿泉过来。
平康坊那种地界,她是万万不敢单独前往的。
少女泪眼婆娑地摇头,只是不信,哭嚷着说是她的敷衍之词,好些郎中都是如此,一听是平康坊的娘子,便说什么都不肯登门了。
世俗的鄙视链如此清晰,如赵郎中这般的积年老医师,向来以倡伎奴婢为下贱之身,万万不肯‘纡尊降贵’。
“我糊弄你作什么。但凡不肯也就直白告诉你了,用得着这么麻烦……”明洛舒出一口气,很是无奈地看向她。
“我不管,还请您现在与我同去吧。如您所言,阿姐已是危在旦夕,我去陪着有什么用,说点死前的悄悄话么……”少女哽咽不已,泪水涟涟淌在脸上。
明洛懒得和她一味掰扯,不顾形象直接蹲下身子,平视着她淡淡道:“首先你不要哭了,万一你阿姐有个好歹,留着点眼泪之后再嚎,我这儿没必要;
第二,我纵然不歧视那里,但我这样年纪轻轻的姑娘家,哪里敢孤身一人随你同去,万一你与人合伙密谋拐卖我呢。
第三,诊金事先说好,人若救回来,五贯钱。人若没了,分文不收。第四,我需配几副方子,还需回家找几个人陪护我,所以先前无法和你同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