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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洛忙将准备好的药包交予婢女去煎,又摸出瓷瓶中的药丸给七娘含在嘴中。
血流如注,榻上的人面白如纸,气息微弱。
“想想九娘吧,这药不算凶猛,撑住一口气不要松,肯定能熬下来。”明洛忽视了充盈于帐内的血腥气,盯视着她道。
九娘也从另一边赶到了,她这会儿虽不用正式出台,但平素也不好吃白饭,必要的活计和临时当差少不了的。
特别是眼下七娘自己病倒,她生怕妹妹被主家厌弃,卖去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疾言厉色将妹妹赶去当差了。
“你来陪着吧,我去看药。”明洛二话不说地将位置腾了出来,起身往外间去。
中药的煎法从古至今都是差不多的法子,不过细说起来,也要按药材药性区分的,尤其时长,同样一些药材,煮半个小时和熬一个时辰完全是两种药效。
人命关天,明洛必须慎重。
婢女显然对七娘很是忠心,每每红着眼抹着泪,见明洛陪在一边盯着看,一直不住地劝她回去守着七娘,以免有啥意外。
“不就几步路么?里头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的,怕什么。”况且有人家亲妹妹陪着,她也不瞎掺和了,给姐妹俩留个说体己话的空间,省得留下终身遗憾。
汤药在婢女万般不解的眼神下被明洛小心盛起。
“再熬就成治风寒的了。”她可有可无地解释了半句。
午后起风,太阳钻进了云层,独属于冬日的寒冷无孔不入地刺在每一寸裸露的皮肤之上,似刮刀紧挨着面上滚过,尖锐又刻薄。
七娘破碎的哀嚎终输给了不知疲倦呼啸的西北风。
她也到底没辜负自己,没舍得九娘,顽强地以柔弱却坚韧的身子抗住了命运最为恶毒的致命一击。
于女子来说,这就是杀手锏。
没有比血肉更粘连更能牵心扯肺的存在了。
七娘大约做不成母亲了。
“醒醒吧,七娘,先把药喝了,过会儿睡。”明洛并不介意满床的血渍和无处不在的气味,在她耳边温声细语道。
戴七娘勉力掀开眼皮,扫了眼在榻边泪流满面的九娘,冲她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苦笑,方一饮而尽,无力地重新合上眼眸。
总算侍候的人给力,主家也不算苛刻,片刻功夫屋内便恢复了一贯的清雅宁和。
九娘则被另一管事的娘子带走,说去前厅帮忙,长安的公子哥年节时分都出来走动联络感情呢,偏又人手不够,之前帮工的好些人都回家过年了。
说这赵二家刻薄卑劣吧,不至于,眼看戴七娘元气大伤,身子受损,也没说弃之如敝履,或是露出贪婪嘴脸,闹出可笑的举止来。
但似乎也称不上仁厚,明知人家的亲姐姐刚从鬼门关兜了一圈,还非得拽着九娘去前厅待客赔笑。
等到晚间,宋家按耐不住地来了人,明洛抹了抹嘴边残留的油渍,在侧门处给了自家阿耶一个大大的笑脸。
“阿耶!”明洛真心地喊了一声。
宋平本还肃着脸,端着手作出一派深沉模样,见此也有些绷不住地舒缓了脸色,唇边溢出几分轻快和笑意。
“白日没看你带个信回来,连你阿姐都急了。”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生怕惹起赵二家几个看门的不悦和多心,两根眉毛一抬一落,很是滑稽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