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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毫无压力地点清铜钱,并起身感谢他们的关顾。她是真不懂这个时代的生意要怎么做,宋平提都不提,更不许她问,视行商如洪水猛兽。
第一拨的围拢效应连锁反应是很喜人的。
她这摊位本就异于其他,一下子呼啦啦地挤了不少看热闹的寻常男女,多半不识字的他们只用轻快含笑的目光打量着摆得讲究的信笺,还有随口一问价钱的。
明洛实事求是道,旋即吓跑了若干指指点点的普通百姓。
这便是她这日摆摊的所有成绩了。
顾虑到和父母交差的缘故,明洛只摆了一个时辰,不说心满意足,倒也有两三分的得意。
开张第一天,卖出五张贺卡。
她是坚信上元节绝不会有人来医馆寻医求药的,故而连坚持的坐馆都放弃了,直直在街上闲逛,寻觅着最合适的摊位。
宋平为此还笑她:“阿洛可比我年青时像话多了,上元节也一味闷在医馆里,外头那么热闹,难为你还坐得住。”
明洛只吐舌一笑,插科打诨地糊弄了过去。
她很快在午前看好了一处绝佳的风水宝地,是一座‘灯楼’及背后一架‘百枝灯树’边上的空位。
灯楼高有一百五十尺,宽达二十间架,通体由不菲的丝织绫罗做成,缀以珠玉,边角处悬挂着或金或银的穗状之物,碰撞间金玉铮铮作响。其中的灯笼款式各异,五颜六色,绘着栩栩如生的龙凤虎豹,有翱翔九空的,有腾跃飞驰的。
等到晚间,灯楼灯树将其下照得亮如白昼,民间的乐舞百戏便粉墨登场,成千上百的平民会载歌载舞地加入到这场不讲尊卑,不成方圆的盛大舞会中来,明洛在昨晚已然领教过一番市面。
一向循规蹈矩、低眉顺眼的平民白丁们这日仿佛都喝了兴奋剂般,不光会换上最鲜亮的衣裳开启狂欢,且脸上一扫昔日的老实木讷,唯唯诺诺,全然变了个人般。
听碗娘道,还有些人家,为了这三日倾家荡产的都有,打一副价值几万贯的首饰,做一条天仙下凡般的描金霞帔……
明洛一点没为其他小娘子的花枝招展而打动,她追求是每一天的平均富贵,而不是烟火般的短暂绚丽。
“咱们就开始摆了?”温圆有点不可置信。
这才几点。
“嗯。”明洛毫不介意。
温圆看了圈四周的相对冷清,以及路人的指点,咬着唇没吭声。
初唐之际,摆摊行商的普及度和热闹度远不能与后世相较,反而是各种杂技百戏的艺人占了街巷中的上风。
走绳索、吞钢剑、口吐莲花、摔跤相扑、舞马斗鸡等等,只有她没见过的,没有想不到的。
卖啤酒卖零嘴也是不错的选择。
明洛又在小脑袋瓜中记下了这么一笔。
今儿的地段比昨日好了很多,是在西市外的东北角,一个十字路口的边上,往北走是皇城的西墙,往东走是皇城的几座正门,这不,半个时辰不到的功夫,已有三拨人来她摊位前流连过了。
她的这笔字也被问了不下三次。
有两拨人为了印证她所言不假,利索地掏了钱包看她落笔,而有一拨文人墨客看的时间最长,也最是一毛不拔,只翻来覆去地看,就是连价都懒得询。
他们不关照生意,明洛也就当自己哑巴,一问三不知,作鹌鹑状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