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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成想薛仁杲这般……逆行倒施。”秦王望着有条不紊的各处,感慨道。
刘文静则神色淡漠,平静道:“好教大王知道,乱世里所谓群雄,无非是仗着兵马强盛,而这其中能做好军纪,约束到位,令行禁止的几乎没有。先前……薛举在世时,听闻军中法度还算严明,上下一心方能大胜我们。”
如今却是颠倒了。
唯独薛军先前大胜的惯性仍在,士气不曾崩盘,又有薛仁杲这么个凶猛暴烈的主帅镇着,一时看不出颓势罢了。
“如刘公言,我军此战是必胜了?”秦王哑然失笑。
刘文静面色沉静:“时至今日,薛军断粮已是板上钉钉。粮草便是士气,便是军心,莫非大王还心有不安吗?”
秦王收了眉目间的淡淡笑意,凝眸道:“收尾阶段,自当小心为之。一着不慎则满盘皆输。且等薛军全面断粮,就这几日了。”
“大王圣明。”刘文静附身道,此战关乎他的官职身家和来日的前途,所谓毕其功于一役,正是如此。
与上位者的全局观不同,只盯眼前一亩三分地的明洛已然忙得脚不沾地,好容易空出些许床位的大营再度被一堆陇右人所占满。
以及一个时不时来探望下属的翟姓将军。
“阿耶,好像快正式开战了。沈小将军的肩伤离痊愈还差着远呢,方才一小兵来喊他,不知说了几句什么,他神色一变就赶着走了。”
临行前连药都来不及换。
宋郎中也记得这位容易脸红的小将,不免忧心:“儿要做好准备,甭管眼下怎样,真打起来是个什么情况谁都不敢保证,千般算计谋划,在打崩了的情况下屁用没有。”
“可又能跑到哪里去……”明洛微微叹气,对于宋郎中的悲观主义她并不觉得如何沮丧。
于历史而言,战争是宏大的。
而他们作为身处其中的普通人,却只能感受到从头到脚的残忍。
军营里最基层的一个个血肉之躯,正是构筑这份铁血残阳,成就无数名将英勇的层层砖瓦,明洛太能体会这份渺小而悲怆的感伤了。
谁都喜欢丰功伟业。
可谁都不想当这份功业下的白骨和砖瓦。
“阿洛不是想学骑马吗?”宋郎中冷不丁问道。
明洛愣了一瞬,失笑道:“太贵了,咱家也没地儿养……”
“阿耶给你买。你还年青,人又聪敏,肯定一学就会。”宋郎中不知被什么触动了心肠,旋即陷入恍惚而迷茫的哀思中,呆呆望着透出帐外人影的帷幔,似是要望向遥远的天际。
明洛唇齿微涩:“阿耶想起阿兄了是吗?”
她声音渺渺,似是而非地落进宋郎中的耳里。
许久后他方出言:“会骑马就多一条生路。两条腿哪里跑得过四个蹄儿。”
牵连生死,都是沉重的话题。
原来这些日子的忙碌和疲惫,竟也是如此的难能可贵,轻快非凡。
日升日落,日子很快翻过一日。
在以刘文静、殷开山两位元老为中心的巡寨后,明洛眼睁睁地看着成群结队的伤兵,不顾各自伤势情形,纷纷各归各位,连道别都很匆忙。
“最迟后日吧。”宋郎中预计道。
他口吻淡淡,指导着药僮:“不用这么细致了。还有那些粗布,都剪成方便扎起的布条。草药方面,阿洛你来分派。”
“阿耶请讲。”明洛是真没经验,仗还没打,她已然心中发慌了。
“一处是麻沸散,一处为止血化瘀之药,一处为降热降温之药。最要紧的便是止血,你们都好生记住,血能止住,人救回来的可能就添了两成。”宋郎中并不是对着明洛说,而是神色沉重地看向其他应药僮医僮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