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洛舟仰头看了看她,确定她应该受得住打击,这才小声回答:“嫂子,张大鹏说你是寡妇,还说……寡妇门前是非多,等再过几年,你肯定……肯定要找男人改嫁。”
“改嫁?”宋安安微怔,“他说这个,你就和他打架?”
孟洛舟低下头,“他说的可比这个难听多了。”
难听到他无法容忍,才动手打人的。
别看张大鹏才十一岁,关于男女之事,他几乎都懂得。
他说女人都耐不住寂寞,时间长了肯定要找男人;还说女人只有得到男人的滋润,才会变得越来越漂亮。
他还说寡妇嫁过人,觉得无所谓,跟什么男人都能够来一腿,等他长大了……
后面这话刺激到孟洛舟,让孟洛舟觉得吵架都难解心头之恨,这才抄起家伙,狠狠地揍他一顿。
宋安安大抵猜到了张大鹏的言语,回头去瞪了张大鹏一眼。
死小孩,可别落她手里,否则她定要他吃不了兜着走。
她道:“二弟,那你有没有受伤?手痛不痛?”
孟洛舟以为她会骂自己一顿,哪料到她竟然关心自己是否受伤的事,不禁一愣。
宋安安示意,“到底有没有受伤啊?”
孟洛舟摇头,“没受伤,就是手有点痛。”
“那你下次告诉我,咱们一起去打他。”
孟洛舟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嫂子……”
这还是他记忆中的嫂子吗?
嫂子之前温温柔柔的,根本就不可能会与人动手打架。
不过,嫂子不骂他惹事,还与他站在一边,好像挺不错的。
片刻后,张家和孟家以宋安安和孟洛舟为代表的两方人马就站在府衙的大堂上,请胡县令进行公审了。
打人不对,胡县令听了张家的片面之词,再看张大鹏被打得一脸血和鼻青脸肿的样,还以为都是孟家的错。
孟洛舟不服气,当场就想反驳。
宋安安抬手制止他,摆出柔柔弱弱的一面,祈求道:“大人,请大人为民妇做主啊!”
县太爷一怔,“给你做什么主?”
宋安安抬起头来,可怜巴巴地挤出一点眼泪。
“大人,民妇的夫君名叫孟文君。三年前,邻国侵犯咱们魏国的边境,民妇的夫君哪怕在成亲当日,都毅然决然地踏上了保家卫国的道路。
“三年了,民妇未得到夫君任何消息,但民妇相信夫君定还活着。咱们魏国战无不胜,总有一天,民妇的夫君定会凯旋而归。”
说了这么多,张家人都懵逼地不知道她要表达啥。
要说被官府抓壮丁的,当年边境缺兵缺得厉害,谁家没有一个上战场的儿郎?
所以,她的夫君上战场,这压根就不是啥能拿来炫耀的事。
宋安安吸了吸鼻子,仿佛有感而发似的,又道:“可是,张家……张家她们竟然在背地里骂我是寡妇。
“大人,民妇若是寡妇,那岂不是说民妇的夫君已经死在战场上了吗?
“咱们魏国接连打了好几场胜仗,民妇的夫君怎么会死呢?别说民妇的夫君不会死,就连那些上战场的儿郎都不会死。
“所以,大人,他们骂我寡妇,间接的就是在诅咒那些上战场的儿郎,上战场的儿郎若都死了,那咱们魏国如何能够打胜仗?”
这么一推理,后果就严重了。
张婶直冒冷汗,急忙道:“大人,她胡说,我张家没有在背后骂她是寡妇。”
宋安安道:“那你问张大鹏,看他说没说?他在学堂里骂我是寡妇,还说了许多难以入耳的污言秽语,学堂里那么多人,大家都听到了,你若是不信,你大可以去问问。”
她将说话的对象转到堂上,“大人,张大鹏六岁入学,好歹是念了五年学的人,祸从口出的事,他不会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