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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震动的声音传来,杜竘转身从小茶几上拿起手机按掉。
徐归舟回过神,拿出自己手机看时间,正正好好一小时,她有些恍然,不知不觉说了那么长时间。
杜竘站起身去倒了一杯水过来给她。
徐归舟眼眶湿润地抬起头,接过来喝了一口,嗓子口拔干的感觉得到缓解。
杜竘重新坐回原位,看向她的目光明亮又有穿透性,“现在会想他吗?”
徐归舟把杯子里剩余小半杯水一口气喝了,慢慢地说,“偶尔会想起。”
杜竘又说:“接下来一个问题可能会有些冒犯。”
徐归舟握紧杯子,在两次面谈中她感觉到,工作时候的杜竘和平时很不一样,认真,温和,耐心,是一个循循善诱的倾听者,这个状态的他提及冒犯,让徐归舟不自禁微微紧张。
“孙靖杰牺牲后,你很伤心,到什么程度?有没有想过轻生?”杜竘声音清朗地提问。
徐归舟皱眉,垂下眼,停顿片刻,回答,“没有,一次都没有想过。”
在火场外看见孙靖杰和队友尸体,她当场就昏厥过去。那段时间,在养病和痛苦中度过,等身体恢复,悲痛的情绪也慢慢平复。就像俗话说的那样,死去的人已经过去,活着的人还要继续。
任何伤痛似乎都能被时间所抹平。
杜竘看着她眼眸又渐渐陷入低沉,微微笑了一下说,“很好,珍惜生命是每个人的本能,如果连这一点本能都放弃,那问题就比较严重了。”
他这样一句,徐归舟感觉身上蓦然一轻,仿佛是心上某个枷锁松动,可她还没有完全忽视话里的意思,“那现在的情况是比较不那么严重?”
“你畏惧明火,是心理创伤造成的,”杜竘说,“但是成因还需要再确定一下。”
徐归舟自从出现这种情况,从开始的慌张到后来的苦恼,期间也是寻求过解决的方法,心理创伤这个词不是头一次听到,她有一丝茫然和疑惑,“是因为我亲眼看到他们的尸体?”
杜竘眉头及不可见地拧了一下,很快又松开,“这是诱因,很可能不是病因。”
徐归舟把两个词汇在心里转了一圈,还要再仔细地问问。
敲门声传来。
杜竘沉稳地说,“请进。”
门打开一条缝,陈珏把头凑进来说,“杜医生,面谈时间已经超过十分钟,后面还要开个会。”
徐归舟听到马上站起来说,“那我先走了。”说着就要离开。
杜竘忽然叫住她,“下班以后有空吧?”
徐归舟想也没想就实话实话,“有。”
“那好,”杜竘说,“下班正好等我,一起吃个饭。”
徐归舟当然记得自己欠他一顿饭的事情,于是点点头。但是她显然忘了,门缝里夹着陈珏的脑袋,她一脸惊讶和听到什么不得了事情的了悟,视线在徐归舟和杜竘之间转来转去。
徐归舟回到办公室继续工作,下班换好衣服,和办公室的人道别后来到大队门口。
脱离空调的短短十分钟,她就热出一声汗。杜竘站在门口,长裤衬衫,扣子只解开一格,神清气爽,脸上汗都没有一丝。
看着他让徐归舟感觉有一瞬的嫉妒,就好像37度只对她起作用一样。
于是她对他的第一句话是问,“你不热?”
而杜竘上下打量她一眼,问的是,“你去洗桑拿了?”
徐归舟语气哀怨,“别提桑拿两个字,温度都要上升了。”
杜竘说:“这是典型的暗示引起身体变化。”
徐归舟有气无力地说,“不管什么变化,再让我暴露在没有空调的热气里,我可能要变异了。”
杜竘忍着笑马上打车,出发去最近的商场。
夏天最受徐归舟待见的地方就是冷气多的溢出来的地方,比如银行,比如商场。一进商场,冷气凉爽,她顿时原地满血复活。带着杜竘去顶楼的粤菜馆。这家是香港知名老店来本市开的分店,食材新鲜,原汁原味。为了提高这顿饭逼(哈)格,她直接点了一个桥底辣蟹。
杜竘看着满满一桌子的菜,问,“你最近没吃饱?”
“哪能啊,这是特地给你点的。”
杜竘慢条斯理地夹个蟹腿吃,徐归舟朝他看过两眼,发现他能把任何吃的动作做得赏心悦目,即使是吃蟹这种容易出现粗鲁动作的食物。她打量的目光太明目张胆,杜竘朝她看一眼,又低头看看手里清除完所有的壳,露出白嫩(哈)嫩肉身的蟹脚。
他递到她面前。
徐归舟诧异,“给我的?”
杜竘说:“你不是盯着半天了。”
徐归舟不好意思说我在看你不是看蟹腿,再加上这个蟹腿肉肥肥的,看着就很诱人。她最后也没抵抗住这个诱惑,接过来三下五除二解决,满口鲜嫩,幸福感都在蹭蹭上升。
吃到一半她想起来问,“小周今天面谈怎么样?”
杜竘说:“你应该知道我们心理医生也有保密条款要准守的吧。”
徐归舟“哦”的一声,心想还是明天去队里直接问问小周。
“具体内容不能提及,但大致情况还是可以说说,”杜竘笑了一下说,“是心理受到强刺激,但还没有形成病症,正确适当的疏导可以帮助到他。”
“那就好。”徐归舟顿时就觉得放心许多,胃口大开。
杜竘又剥出一个鲜嫩可口的蟹腿,干脆直接放到徐归舟的碗里,他说,“你现在还有心思关心别人,先管管你自己吧。”
徐归舟一口吞了蟹脚,“不是说还没有那么严重。”手上动作大了点,半块指甲大小的蟹壳弹飞,弹到杜竘的头发上。
她:“……”
杜竘却像头顶长了眼睛一眼,伸手很准确把蟹壳捏下来。
他睨着她,徐归舟心虚地避开眼。
杜竘心理想的却是下午的面谈,没有医生会对病人毫无保留,越是严重的病,越是要考虑说话的轻重。虽然她的情况还没有严重到无法可解的地步,但归根结底,也不能轻松应付的。
看她和螃蟹的搏斗不休,杜竘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下去。
他想问她,心里是不是藏着更大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