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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宝眼神极佳,一眼就瞥见了在门口踟蹰不前的楚辞,立刻兴奋地摆手招呼。
“哥哥,怎么不进来呢?”
话音未落就瞧见楚辞身后跟着小尾巴一样的楚源,立刻嫌弃地后退半步,话锋也跟着一转。
“不进来就不进来吧,外头宽敞,也凉快。”
最主要是方便通风散味。
江若离听闻女儿的动静,下意识回头,立刻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氛。
楚辞站在门口,僵硬而缓慢地捏住手,从头到脚透露出一种慌张的气息。
她视线接触到楚辞背后的楚源,还以为是因他带了这孩子来,心下觉得不好意思,才面露踟蹰。
于是温和地一手端碗,一手冲孩子招招手道。
“站那儿干嘛,进来呀。”
楚辞从进门就死死盯着母亲手中的碗,生怕下一刻那碗汤就要扣在父亲的头上。
然而等了半晌,母亲非但没有动作,反而还温和地笑了笑,叫自己进去。
他花了好一会儿才找回到自己的声音。
“我这是在做梦吗?”
落在团宝耳朵里,从来没听过哥哥如此小心翼翼。
她眼神越过楚辞,落在门口那个一言不发的小男孩身上。
“若真是做梦,我是不是可以去跟他拉一下手?”
娘亲对她虽然很宽容,但可从来不允许她去摸那些污秽的东西。
若真是做梦,那便可以肆无忌惮试试了。
楚辞浑然不觉妹妹在说什么,他满脑子空白,只捕捉到“做梦”这两个字。
若刚刚江雨晴院中经历的种种能让老天给他这样一个美梦的话,那他甚至可以回去再经历一遭。
江若离不知儿子心里所想,但应付惯了团宝平日天马行空的各种提问,她从善如流接口。
“天还亮着,这会儿做梦未免有些早。”
说着,她放下手里的汤碗,主动上前伸手将楚辞揽在怀里。
“给妹妹收拾烂摊子,辛苦啦。”
“不辛苦,应该的。”
楚辞仿佛还没有从刚刚的震撼中清醒过来,他懵懵抬眼看向江若离。
“娘亲给爹爹喂的是药吗?”
若是早知道爹爹生病就能够让二人重归于好的话,他真是应该一早就……
不对不对!
楚辞猛地甩甩头,想把那些邪恶想法甩到脑海之外去。
不过这么说起来还要感激朱嬷嬷,若不是她误打误撞给父王下了毒,娘亲怎么会有照顾他的机会呢?
这么想着,楚辞仿佛看见了父母重归于好,自己和妹妹又在同一屋檐下生活的美好愿景。
此时此刻,他毫不愧疚地将无名抛到一边,谁让他在刚刚的关键时刻丢下自己跑了的。
然而还没臆想够,团宝就打破了他这个梦。
“那里面是饭,吃完之后才能吃药,他试完药才能给你吃……”
小姑娘说着,鄙夷地看了一眼楚慕远。
“我很小就自己吃饭了,他这么大还要人喂。”
老管家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现在的楚慕远在他眼里就像吃饱喝足待宰的猪。
果然,下一刻江若离拿起了放在旁边的另一个药碗。
可能是老肃王妃已经离开的缘故,多年忠诚本能促使老管家冒着危险再度开口。
“王爷,您真的要喝吗?”
楚辞诧异地看向老管家,觉得他今日有些怪怪的。
“难道药熬出来不喝吗?”
老管家愁眉苦脸看向自家小主子,心道如果您知道这玩意儿是从哪儿挖出来的,也就不会这么说了。
松岚院风水不错,阳光雨露充足,廊檐下石阶旁长满了苔藓。
刚刚他亲眼瞧见王妃从那地方挖出了许多不知名的东西。
他老眼昏花都能看到那上面甚至还带着新鲜的蚂蚁。
一想到这玩意儿要被自家王爷喝到肚子里,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看向众人不解的眼神,他终于良心发现决定冒死说实话。
“王爷,那可是从地里挖出来的!”
团宝像看什么傻子一样看着他,满脸迷惑不解的神情。
“所有草药不是都从地里挖出来的吗?”想了想,为了表示严谨,又道,“当然也有树上长的。”
老管家急得直跺脚,用眼神示意楚慕远。
“那是松岚院台阶下挖的!”
是年纪大的关系吗?还是因为聪明人和傻子之间有着泾渭分明的界限?
团宝觉得自己完全理解不了老管家说的话,她下意识看向楚慕远。
楚慕远微微一震。
松岚院虽然这些年没有人住,但却经常有人打理。
然而总有一些野猫不知道打哪儿跑过来,就喜欢在松岚院里拉尿。
他甚至亲眼见过。
一想到这场景,再看着眼前那黑乎乎的药,也有难以下咽的感觉。
老管家见终于有人懂他的担忧,喜上眉梢,进一步补充。
“所以,那药可是从屎尿里挖出来的呀。”
团宝恍然大悟,她皱着眉头。
“难道你们城里人种庄稼不施肥吗?不施肥,草药怎么会长得好?”
知道自己吃的是施肥的东西,和亲眼看见施过肥的东西入口还是有区别的。
楚慕远面露难色,但他不想在团宝面前露怯。
于是咬咬牙,把那碗黑乎乎不知名的液体一口吞了下去。
“你不嫌烫吗?”
小丫头的疑问后知后觉来了,楚慕远强忍着嘴里要烧灼起来的感觉,摇了摇头。
那药到肚子里,就觉得一股暖流从上而下,整个胃倒是熨贴了起来。
药需要观察后效,江若离略略犹豫了一下,扳过楚辞的肩。
“今日你怕是得辛苦些,盯着父王。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叫人去医馆喊我就是。”
楚辞立刻捕捉到了母亲话里的弦外之音。
“娘亲不留下吗?”
江若离笑了笑。
“医馆这两日没人,我得回去照应一下。”她把团宝揽过来,“明日我们再来看你。”
团宝虽然有点舍不得哥哥,但她素来是以娘亲的意见马首是瞻,于是学着大人一样拍了拍楚辞的肩膀。
“明日再来瞧你。”
说着眼神不由自主落到站在门口始终一言未发的楚源身上,像是不放心一样压低声音嘱咐哥哥。
“你千万不要跟他住在一起,他脏脏的。”
只可惜她自以为很低的声音全屋都听见了,江若离眼神也落在了楚源身上。
就在团宝担心娘亲会不会心软的时候,江若离的眼神掠过楚源又回到楚辞身上。
“做人心软可以,但不是所有人都值得心软。”
躺在床上的楚慕远闻言心下一震,觉得这话意有所指。
楚辞也疑心娘亲在埋怨自己,可抬眼看过去,江若离眼神却是温煦的。
“这些小事你都可以自己决定,因为未来要决定的事情会更多。”
说着拍拍楚辞的肩膀,抱着团宝,径直越过呆若木鸡的楚源便走了。
楚慕远原本还在床上巴巴儿等着江若离再嘱咐他些什么,孰料人家压根没理会他。
合着刚刚喂汤那昙花一现的温柔都是假的?
老管家看穿了主子的想法,在一旁幽幽开口,火上浇油。
“您就是个试药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