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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瞬间的不安袭上心头,江若离只觉莫名很慌。
上次跟楚少康翻脸,究其原因也是因为她。
若是因为这件事使得楚慕远遭受报复,那她心里多多少少也是会过不去的。
心里想着,脚下不由自主加快,待到床前的时候,心下一惊。
楚慕远脸上一条明显的血口子,形容狼狈,而且面如金纸,嘴唇没有血色,双眼紧闭,就跟死了无异。
江若离急忙俯身上去,伸手搭住楚慕远的脉。
只见他脉搏时停时跳,跟自己刚刚走之前简直大相径庭。
她顾不上之前的龃龉,伸手轻轻地拍着他的脸。
“楚慕远,楚慕远,听得见我说话吗?”
若是寻常发热,至少神智应该是清醒的。
老管家颤巍巍地跟着跑过来,进门就瞧见昔日王妃在扇王爷嘴巴子。
登时心疼地开口,连尊称都顾不上了。
“江大夫轻些,那可是病人!”
江若离置若罔闻,手劲儿逐渐加大。
“楚慕远,快点试着睁开眼睛!”
老管家急得团团转,只差伸手直接把江若离扯开了。
可尊卑有别他又不敢,只得嘴上一迭声道。
“您别再打了,他就是没晕,此时也被您打晕了。”
江若离握住他的手,轻轻地掰直,然后重重在虎口上按压。
楚慕远毫无反应。
江若离下意识摸向身侧,却发现自己没带药箱。
她立刻回头吩咐老管家。
“去拿几根银针,然后要烧红的烛火,再拿些烈酒和干净棉布来。”
老管家原本对江若离的医术是深信不疑的。
但见她刚刚如此猛烈地扇王爷巴掌,心下也有些嘀咕。
却见江若离沉着脸疾声道。
“还不快去!”
那一瞬间他仿佛又看到了昔日飒爽的当家主母,当即不敢多言,立刻遵命而去。
东西很快被拿来了,江若离快速在火上将银针炙烤了一下,然后刺入楚慕远的合谷穴。
老管家在旁边不由自主浑身打了个哆嗦,这连热带扎,得多疼啊。
“王妃,要不您换个法子吧,那是活生生的人呢……”
话音未落,却见楚慕远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老管家后半句话登时换了个走向:“那是您医术高明,才让王爷又变回了活生生的人!”
江若离微愠地瞪了一眼老管家,随即又把视线集中在楚慕远脸上,轻声问。
“看着我,知道我是谁吗?”
楚慕远眼前景象模糊,但那声音还是让他迅速分辨出来来人身份。
他几不可闻地呢喃了一句:“阿离。”
江若离微微松了口气,知道认人,至少意识是清醒的。
“我走之后你还见过什么人?吃过什么药?”
楚慕远混沌的脑子开始转起来。
“只见过老管家,他给我吃了两次药。”
单这么听,很容易让人误会。
须发皆白的老管家在旁边吓得直跳脚。
“哎哟,我的王爷,您把话说清楚啊!”
江若离淡淡瞥了一眼老管家,老管家当时噤声。
仿佛这位前王妃有种什么魔力,在她的眼神之下,自己愣是不敢造次。
就见江若离转头又继续问。
“还有没有见过其他人,或者吃过什么其他人送来的东西?”
因为刚刚把脉,她感觉楚慕远脉象凌乱,显然不是只喝了她留下的那副药。
说到这个,老管家顿时警觉起来。
“您的意思是,二少爷……”
江若离不轻不重地打断。
“我没有任何意思,而且我是在问他。”
老管家登时噤声,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
楚慕远努力回想了半晌,随即摇摇头。
“没有,我只吃了那两副药。”
原本是只打算吃一副的,可老管家说他之前把药撒了,苦口婆心又让他吃了一副。
这便奇了,她自己开的药有什么功效自己最清楚。
江若离不死心地又把了一轮脉,结果跟刚刚并没有什么出入。
她敛起神色。
老管家在一旁看得害怕,小心翼翼问道。
“王妃,这还有救吗?”
楚慕远在床上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不过就是发个热,怎么就没救了?
不过他此时倒反应过来,江若离明明已经走了,为何去而复返?
他脑中倏忽清明起来。
“是我突然病重了吗?”
喝完那两副药他就睡下了,对于后面发生的事没有半点印象。
江若离没有正面回答,松开按在他腕上的指头。
“想听实话还是想听谎话?”
楚慕远微微蹙眉。
“自然是实话。”
“你脉象较之傍晚的时候凌乱了许多,应该是服用了某种药物所致。”
江若离说着,抬眼瞧了瞧老管家,后者拼命摆手,恨不得长出八百张嘴否认。
“不会是管家。”楚慕远还维持着基本的清明。
江若离耸耸肩。
“那就只可能是楚少康了。”
但这家伙会傻到自投罗网吗?
肃王府眼线众多,他公然出入松岚院,真的太容易暴露了。
就听门口传来个慵懒的声音。
“倒也不一定。”
众人循声看去,就见无名站在门口,凉凉地看着一屋子人。
“这人若是遭恨,谁都有可能踩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