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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止回督军府之后,楚伯承又来给她送信。
是李锦一寄过来的信。
李锦一写信给她报平安,让她不要担心。
姜止小心翼翼把信放在一个小箱子里,眼眶有些发红。
楚伯承嗓音沉重,“那边虽然不是我的地盘,但有我的人在暗中照应,别担心。”
话落,姜止回头看他,她哽咽道:“谢谢你,阿哥。”
她愿意跟他说话,楚伯承却没有多开心。
他嗯了声,“下楼吧,晚饭做好了。”
餐桌上,楚伯承问姜止去做了什么。
姜止如实把今天的行踪告诉了楚伯承,她顿了顿,道:“穷人家的女孩子很可怜,没书念,动不动就要被卖,我想开一个学堂,专门收女孩子来免费读书。”
楚伯承望着她。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了以前的郁郁寡欢,眼中也多了几分神采。
而且,她要是在洛川城开设学堂,以后就有了割舍不掉的地方,就可以安心待在洛川城。
再者,办学堂收穷人家的孩子读书,也是个积德的好事。
不管从哪一点来说,楚伯承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更何况,看到这样的姜止,他哪里又舍得拒绝呢?
“好。”楚伯承夹了一块鱼肉给她,“这些我去办。”
“你那么忙,不麻烦你了,只要你给我批块清静的地方就好。”姜止不愿意麻烦楚伯承太多。
楚伯承却亲力亲为,实在忙的时候,他才把这件事交给胡副官去办。
得知这件事,楚伯宁不由得跟姜止感慨,“阿哥对你真好,如果有男人对我这么好,我死心塌地跟他一辈子。”
说着,楚伯宁试探看了看姜止。
姜止抿了抿唇。
她现在没心情在纠结于男女之情。
如今,她只希望办学能顺利,孩子们都能来上学,李锦一尽快平安归来。
至于楚伯承,姜止也希望他平安,至于她跟他之间的感情,随缘吧。
她不动声色转移了这个话题,“各种手续还在办着,我想去看看二丫。”
“好,我跟你一起去。”
姜止和楚伯宁又去了那条又潮湿又狭窄的弄堂。
她们凭着记忆,走到二丫家门口时,就听到了哭声。
意识到可能出了什么事,姜止急忙赶过去。
卖报小孩见到姜止,像是看到了救星,他止住哭声,惊喜道:“漂亮姐姐?”
瞧着屋里只有卖报小孩和他姆妈,姜止觉得不对劲,“二丫呢?”
“她被我阿爸带走了,我阿爸又去赌,我姆妈身子弱,我力气小,阻止不了。”卖报小孩哇的一声大哭。
卖报小孩的姆妈姓张。
张婶跪在地上,狠狠朝着姜止磕头,“姑娘,求你救救二丫,我下半辈子给你当牛做马。”
姜止和楚伯宁赶紧把张婶扶起来。
随后,姜止安抚了他们母子俩几句,就和楚伯宁匆匆离开。
楚伯承派来保护姜止的人都很厉害,很快查到二丫的行踪。
二丫被卖到一个富商家里。
姜止闯入的时候,二丫正被一个快三十的胖男人,按在床上。
二丫脸上有红肿的巴掌印,反抗得很厉害。
胖男人一直没得逞,把二丫打得更狠了。
姜止大怒,“住手!”
胖男人愣住,转头一看到姜止,他愣了片刻,眼里闪过一丝惊艳。
他撒开二丫,回身上下打量着姜止,“你是哪里来的小娘们儿,长得可真够劲儿。”
舔了舔嘴巴,胖男人想要去碰姜止。
姜止面无表情,从袖子里抽出一把枪,对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灯放了一枪。
胖男人腿软地跪在地上。
没搭理胖男人,姜止对着二丫伸手,“过来。”
二丫余惊未褪,哆哆嗦嗦躲到姜止身后。
胖男人盯着姜止漂亮的小脸,色心让他暂时忘了害怕,不由咽了咽口水。
要是他能娶到眼前这个漂亮女人就好了。
虽然他以前玩女人出过不少人命,可是如果让他娶到她,他保证以后收心。
嘴角溢出粘糊糊的口水,胖男人对着姜止讨好笑了声,“姑娘,这都是误会,你把这女孩带走吧,对了,你是哪家的姑娘。”
楚伯宁忍不住笑出声,“这位兄台,我看你是真的不怕死。”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胖男人忍着腿软,从地上站起来,“虽然我挺害怕这位姑娘手里的枪,但我对姑娘一见钟情...”
姜止懒得理会这个怂包,她拉着二丫转身离开。
很快,她把二丫送回了家。
卖报小孩和张婶坚持要给姜止磕头,姜止消受不起,赶紧去拦。
一番客气后,姜止又去了张婶丈夫经常去的那家赌场。
张婶丈夫叫刘未,上次姜止已经警告过他,让他不许卖女儿赌博,他还是明知故犯。
不过这也在姜止意料之中。
她让人把刘未抓到了人烟稀少的地方。
刘未见到姜止,讨好中带着几分心虚,“姑娘,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姜止面不改色道。
刘未急忙狡辩,“我真的快赢了,就差一点儿本钱,就可以连本带利全捞回来,奈何家里没钱,我就暂时把二丫送到有钱人家里当下人,等我挣了钱,还把她赎回来呢。”
姜止懒得跟刘未说话,她手轻抬。
一个人直接按住刘未,把他的手狠狠按在了树墩上。
随后,一把锋利的匕首脱鞘而出。
刘未大惊,开始剧烈挣扎,“你们这是干什么?”
“之前我让你不要再赌,也不要为了赌卖女儿,你不听,那我只能用其他方法让你记住。”姜止神色凌厉。
“不不不,我真的不敢了,姑娘饶命,是我猪油蒙了心,我...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起。
姜止看了看他断掉的小指,吩咐人把他放了。
等刘未再也没力气叫唤,姜止道:“再有下次,断两根,把今天的痛记在你的脑子里。这是给你的钱,去把伤治好,以后好好过日子。”
她拿了一些钱,放到刘未面前。
刘未哆嗦着,没敢接。
楚伯宁无奈道:“好好跟你说话,你不听,非得自己找罪受,我看你就是活该,赶紧拿钱回去吧,不然血流光了,华佗在世都治不了你。”
刘未忍痛捏起钱,害怕地跑了。
姜止不知道这个刘未会不会改。
但目前,刘未是不敢再兴风作浪了。
她心里一块大石头稍稍放下。
另一边,冯怜怜按照信上约好的时间地点,去见黑裙女人。
黑裙女人冷笑道:“少夫人贵人事忙,约你出来一趟可真不容易。”
“你到底要干什么?”冯怜怜咬牙切齿。
“我想干什么?”黑裙女人拍案而起,直接往冯怜怜脸上泼了一杯酒,“你找人暗杀我,还问我想干什么?”
冯怜怜精致的妆容,一瞬间花了。
发丝黏连着酒水,滴落在做工精细的旗袍上,她当即起身,要打黑裙女人。
黑裙女人反手握住冯怜怜的腕子,狠狠一推,“少夫人,”我劝你还是夹着尾巴做人,我手上有你的把柄,你竟然还敢给我脸色瞧,怎么,在督军府地位稳固,不怕少夫人的身份被抢,所以无所顾忌?”
说到后面,黑裙女人面色带着几分嘲讽和不屑。
冯怜怜极力忍耐着,“好,我们坐下来谈条件。”
“这不就对了?”黑裙女人笑着坐下,“既然是谈判,何必这么剑拔弩张呢?”
“我给你们两个二十万,你们立刻出国。”冯怜怜直截了当道。
“二十万?”黑裙女人轻嗤,“少夫人,你打发叫花子呢?”
“那你想怎么办?”冯怜怜眉头狠狠蹙着。
“我和我姐妹,名声没了,命也险些折在少夫人手里,少夫人现在就给二十万...还真是没诚意。”黑裙女人一改往日的畏畏缩缩,步步紧逼。
“那你想要多少?”冯怜怜处于被动的状态。
“这个数。”黑裙女人竖起一根手指。
冯怜怜慢慢瞪大眼睛,“多少?”
“一百万。”黑裙女人一字一顿。
冯怜怜眼前一黑,险些昏死过去。
一百万...
之前她们一人要五万,才十万。
没多久,勒索的钱就比原来涨了九倍。
冯怜怜绝对拿不出来这么多钱。
黑裙女人先发制人,“少夫人,你可别说你拿不出这一百万。你在督军府那么尊贵,随便抠出个古董来,凑一凑不就能凑出来了吗?实在不行,你还有娘家。少夫人的娘家手底下有两座矿山,这点儿钱还拿不出来吗?”
这点儿钱?
即便是冯家,名下产业无数,还开采矿山,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钱,也会肉疼。
况且,冯怜怜已经能预想到她阿爸会有多生气,一百万,她阿爸不可能给她。
“五十万。”冯怜怜讨价还价。
黑裙女人不肯,“少夫人,你给我五十万,以后我要是花完了,说不定还会找你要。一百万,你一次性买断,就当给你自己买个安心。”
冯怜怜试图继续跟黑裙女人谈。
黑裙女人却不耐烦了,“就这样吧,冯小姐,给你十天时间,如果钱不到位,咱们就鱼死网破,我会让少帅看看你是什么嘴脸,到时候你就跟着我一起下地狱。”
说完,黑裙女人走了。
冯怜怜砸碎了一堆东西。
听到瓷器碎裂的声音,黑裙女人赶紧跑进对面包间。
包间里,胡副官正在喝茶。
见黑裙女人回来,他开口道:“事情办好了?”
“是。”黑裙女人点了点头,“我找冯怜怜要一百万,但我感觉她可能不会答应,这钱...要的来吗?”
她心里没底。
“这就不用你操心。”胡副官放下杯子,“你只要做好你分内的事情就好,该给你的钱一分都不会少。”
黑裙女人盯着胡副官,眼珠动了动。
她坐在胡副官对面,手背搁在下巴,冲胡副官抛了个媚眼,“军爷,你对我真大方。”
胡副官激灵了一下,一脸懵圈地看着黑裙女人。
黑裙女人手顺着桌面摸过去,碰到胡副官的指尖。
胡副官一蹦三尺高,险些碰翻桌子,他撞在墙壁上,惊恐道:“你干什么?”
这女人,竟然想摸他手。
休想!
黑裙女人一脸委屈,“军爷,人家只想跟你聊聊天而已。”
“你给我滚远点儿。”胡副官贴着墙,边嫌弃看着黑裙女人,边往门口蹭。
这要是让他婆娘知道,他回家又得挨揍,揪耳朵疼啊。
一副恶狠狠的模样,胡副官道:“下次再敢这样,老子抽死你。”
说完,胡副官拉开门,落荒而逃。
黑裙女人:“......”
她长得应该不吓人吧。
*
冯怜怜为着钱的事情,焦头烂额。
她不敢找楚伯承要,这么一大笔钱,肯定会被楚伯承察觉出不对劲,到时候他如果知道她找人对付将至,那她和楚伯承之间的情分就彻底没了。
如今想要筹钱,她只能回冯家找阿爸要。
冯怜怜回冯家,冯父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她肚子有没有动静。
想到成丰,冯怜怜脸色一白。
如果这个时候有孩子,那她离死真的不远了。
楚伯承都没碰过她,她要是怀上孩子...
“我问你话呢,你有没有听到。”冯父一脸不耐烦。
冯怜怜回神,“阿爸,我这次回来,是有事求你。”
“什么事?”冯父越看冯怜怜,越觉得不顺眼。
“我想跟家里借一些钱。”冯怜怜道。
“借多少?”
冯怜怜抬起手,颤颤巍巍竖起一根手指。
“一千块有,你直接去账房拿。”冯父懒得跟她讲话,没出息的东西,进督军府这么多年,连个蛋都没下出来。
“不是一千块,是...”
“一万?”冯父猛地抬头,“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冯怜怜咬了咬牙,“阿爸,也不是一万...”
“一百?”冯父心又稍稍松了些,随后又一脸嫌弃,“一百都没有,你这个少夫人当的怎么这么窝囊,这点儿钱也跟家里要...”
“阿爸。”冯怜怜打断他,“我要一百万。”
冯父愣住。
下一秒,他险些跳上去把房顶掀了,“你给我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