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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库前。
库房的大门敞开,里面堆积的铜钱,已经足足少了三分之一。
“老臣昨日例行检查库房,未曾想这府库居然造了贼…老臣万死难赐啊。”
赢腾此时黑眼圈深重,神情惶急,一副彻夜未眠的模样。
此时躬身下拜,身体都在颤抖。
府库失窃,他难辞其咎。
但现在他也搞不懂,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只知道昨夜他打开库门的时候,铜钱就少了三分之一。
“损失如何?”
赢政背负着双手,神情阴晴不定。
显然已经是动了怒。
府库的守备,比他的寝宫还要森严,这个贼人能悄无声息拿走府库中的银钱,那岂不是说视皇城如无物?
事情若是传出去,皇家威严何在?
“老臣粗略清点……损失铜钱十二万三千二百贯,还有收藏竹简的典籍库,都被搬空了!”
“那个贼人简直可恶,银钱便算了,连书也不放过。”
看着始皇发怒,老赢腾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汇报道。
其实钱财还都是小事。
最重要的还是那批竹简啊!
那上面除了秦国积攒的典籍以外,还有其余六国的书简,有的书简甚至能追溯到周朝,起码是数百年的积攒。
现在,一朝被人全部洗劫一空。
这可不是用钱能衡量的损失啊!
“书也没了?”
“陛下,这可是章台宫深处,守卫森严,这……这怎么可能?”
蒙毅是满脸的惊容。
十几万贯铜钱有多重?
就算是拿马车运,都得十数辆马车。
而且还有成堆的书简!
六国的藏书,加上大秦这些年来搜集的藏书,恐怕上万卷都不止。
就是把府库大门洞开,让那个贼人自己搬,搬三天三夜也搬不完啊!
难道是传说中的盗圣盗跖?
“竹简?昨日来过府库的人,都有谁?”
赢政听到书也没了,原本盛怒的神情,忽然愣住。
“有蒙毅将军,他是来支取最后一批粮草的,还有扶苏公子,来领岁贡。”
赢腾说着,又补充了一句:“还有顿若将军,带着小公子也来了,其余再就没有外人了啊。”
这难道是见了鬼不成?
府库被洗劫,当时他看到这一幕,差点翻个白眼晕过去。
“陛下…这莫不是鬼神…”
“哼,什么鬼神,我知道是谁了!”
赢政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也没有再追究赢腾责任的意思了。
脸色也好看了许多,从盛怒转为咬牙切齿,还带着一丝无奈。
“啊?不是鬼神?那是何方贼人啊……”
“是个小家贼!”
赢政已经想起来了,昨日还是他让小十七来取钱的。
于是袖袍一拜,哼声道:“族叔,你且安心,此事并非是你的责任,你去找御医开服药,好好休息。”
“摆驾,去子季那个小混蛋的府上,我看看他拿这么多钱走,到底是想做什么!”
“诺!”
蒙毅连忙去准备了车架,亲自驾车,扶着赢政登上车驾。
而老赢腾则是满脸怔然,一头雾水。
陛下不罚他监管不力?
小家贼?
陛下的意思是…钱是被小公子拿走的吗?
赢腾终究是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不过他年纪大了,昨日又忧心的彻夜未眠,现在胸口确实有些疼得难受。
“唉,去找太医开服养气的药吧……”
“陛下得了仙人的灵药,现在看着年轻了二十多岁啊,也不知道老头子我能不能看到驱逐匈奴的那一天…”
马车摇摇晃晃。
从章台宫中出来,直往着十七公子府上而去。
路上的行人都认出了,这是始皇的仪仗,纷纷面露异色。
“陛下这方向……是往小公子那去的?”
“听说昨日陛下露面,恢复到巅峰之年了啊,会不会是又得了灵药,要赏赐给小公子?”
“小公子如此顽皮,却是如此受宠。”
“翰林院的加试要开始了,我准备将孩子送去念书,你们看到翰林院张贴的榜文了嘛?只要凭户籍,便能领一套书呢!”
寝宫后苑。
【宿主开放翰林院,大秦文运提升,奖励混凝土制造法。】
“混凝土?”
正蹲在田间查看棉花长势的赢子季愣了下。
然后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混凝土可是好东西啊。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混凝土能堪比四大发明!
现在大秦的建筑,还停留在挖槽烧土,木骨撑墙的阶段。
而大型建筑,都是靠数量庞大的青石,木材堆砌的,劳民伤财,普通百姓根本不可能这样去做。
就比如已经提上日程的长城。
若不是盐铁行收入可观,恐怕都要把大秦的财政给拖垮了。
这不是正准备扩建翰林院,修造书局和私塾么?
混凝土可以帮忙省下不少钱呢!
“怎么啦子季?你种的这些花,什么时候能开呀?”
公输幽兰提着裙摆蹲在旁边,看着赢子季发愣,脸蛋红扑扑的问道。
今天院子里忙得热火朝天,公输家来了许多匠人,都是来帮忙印刷宫中竹简的。
她自然也跟着来啦。
“啊………哦,这些花最多一个月就能开啦。”
赢子季回过神来,又问道:“公输世叔何时能来啊?”
“嗯…………爹爹今日貌似在见客呢,我也不知道。”
“好吧,我还想让公输世叔帮忙,找些石灰,砂石,矿渣之类的东西呢。”
“那个……库房中是有的,子季你要那个作甚?”
公输幽兰歪着脑壳。
难道子季又想出了什么新点子?
但还没等她多问,便感觉嘴中忽然塞了个东西。
圆圆的,甜甜的……她从来没吃过这么甜的东西呢。
“棒棒糖好吃嘛,其他地方可吃不到哦。”
赢子季一边笑着,一边又给自己嘴里也塞了个。
“好甜……”
公输幽兰看着赢子季腰间的小布包,神情好奇。
子季貌似总能从这个小布包里面,拿出各种新奇的吃食呢…
“走吧,我等不及要见公输世叔啦,雨总管,备车!”
公输幽兰的小手被牵起来。
迷迷糊糊的被拉走了。
“陛下,小公子就说装满那个小布包,微臣也没有多想啊。”
车厢中,顿若欲哭无泪。
一个小布包能装多少?
刚刚始皇才告诉他。
小公子差点给国库搬了个家!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
“那个小滑头,要那么多钱作甚?还把书都给搬走了!”
赢政现在除了生气,还有就是好奇。
寡人本想给你发点零花钱。
你去国库进货?
忽然,政哥眉头一皱。
“嗯?这小混蛋又想去哪?”
赢政掀开车帘,正好看到牵着手的两小只,准备登上马车。
“去,将那个小家贼提溜过来!”
赢政看着若无其事,还牵着公输幽兰小手,看样子是准备出去玩的赢子季,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诺!”
蒙毅顿时苦笑一声。
他哪敢提溜小公子啊,这个小祖宗他可不敢得罪。
开罪了陛下,陛下起码还会讲道理,会论罪处罚。
但若是得罪了小公子,小公子犯起熊来可不管三七二十一。
而且……陛下昨日才将鹿卢剑交给了小公子保管。
现在又让他去把人提溜过来?
蒙毅怎么敢啊。
但看政哥的神情比较严肃,他也是板起了脸。
只是这气势上,弱了几分。
“小公子,小公子!”
蒙毅一边说着,一边快步的走了过去。
听到声音,赢子季转过来。
认出来人后,小脸蛋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丝毫没有自己闯了祸的觉悟,还问起了好。
“蒙将军,早上好啊。”
“嗯,小公子也早。”
看到赢子季灿烂的笑容,蒙毅有点被整不会了。
准备好说出去的话,也卡在了喉咙里。
“您这么早就出门办差啦,真是太辛苦了。”
赢子季看到蒙毅半点都不意外。
政哥又不是大傻瓜,国库中的书籍被搬空了,钱还少了十几万贯,肯定立马就会想到他的。
不过那笔钱……都有用呀。
书籍也还在印刷当中,不能交出去的。
于是他伸手在小布包中掏出了一包辣条。
“蒙将军吃过午膳了嘛?要不要吃包辣条垫垫?”
“我来……午膳?嗯,还没吃呢。”
蒙毅下意识的就将辣条接了过来,板起的脸也绷不住了。
“哎呀,这天气真是冷了,蒙毅将军舟车劳顿,先进去坐坐吧,我回来再招待你,到时候咱们吃羊肉火锅。”
“羊肉火锅?”
在赢子季连续的打岔下,蒙毅根本找不到开口说正事的切入点,被越带越偏。
话题也是越来越虚无,歪到了十万八千里。
“子季,子季,好像是陛下来了。”
就在此时,公输幽兰看到了不远处走来的身影,连忙提醒道。
现在整个咸阳都已经传开啦,陛下得了延寿的灵药,恢复了年轻的时候。
连公输幽兰都听到父皇说过了。
若是王宛在这,还可能认错,但公输幽兰却一眼就看出,走来的那个身影虽然长得像扶苏公子,气势却不可同日而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