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形见绌 第85章 老古董VS小顽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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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杉青年听着一口一个赢腾老儿，终于是坐不住了，也是面色难看的请罪告辞。

胡亥没管他，兀自怒气难消。

其余勋贵也都是十分默契的闭嘴当哑巴，没人再这个时候去招惹阴晴不定的胡亥。

“公子，稍安勿躁，或许这是陛下对您的考验也说不定呢？”

甘陵见状，打破了沉寂。

陛下对小公子并非只是溺爱那么简单。

小公子任性不假，但不知走了什么运，手底下确实招了一批能人异士……

最近有风声，韩信和项羽在塞北大破匈奴，立下了不世之功。

张耳父子将官盐行经营的井井有条，不断给大秦的财政输血。

萧何，张良在智谋和处理政务的能力上，令冯去疾都是感到了危机。

考虑到这些，小公子的任性便不是什么大事了。

“公子，这翰林院，您还是得走一趟的。”

“还有您手底下，也要多招些能人，陛下只要心中满意了，还怕享用不到长生机缘吗？”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

胡亥对于甘陵的话，还是能听进去的。

“那什么项羽，貌似是出自项氏一族吧？很好，差人给项氏一族写信，让他们来咸阳为本公子效力。

“咱们明日，便去翰林院。”

然而胡亥并不知道的是。

哪有什么仙人，这人参果本来就在他最看不顺眼的赢子季手中……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正在后苑当中摆起了烧烤架。

“烤羊肉串串啦，五个铜板一串哈。”

声音稚嫩，语调却颇为滑稽。

“那……那我要两串。”

吕素被逗得咯咯直笑，张开柔嫩的小手，里面放着几枚铜板。

“啊呀，这钱钱不够呀，不过看你和这个姐姐长得好看，串串就免费送给你吃啦。”

“不过吃了我的串串，就是我家的人了哦。”

“说什么呢，你才多大。”

吕雉嗔怪不已，轻点了一下赢子季的额头。

赢子季却不以为然，沾了点碳灰抹在嘴角，画了两撇小胡子。

“哼哼，现在有男人味多了吧？”

“小花猫还差不多。”

几人打打闹闹之时。

站在门口的张良，萧何，吕公，则是忽然一愣。

“这……右相大人，您怎么来了……”

门前来的，正是李斯，而且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

其实说李斯跟着这老者更加合适，他行走之间都落后了这老者半步，而且低眉顺眼，神情当中十分的恭敬。

众人不由得用奇异的眼光看过去。

这老者是年逾古稀的岁数，但面色红润，精神抖擞，走起路来虎虎生风。

“这位是……”

“咳……此乃李斯的尊师。”

李斯苦笑着介绍到。

右相的老师？

众人反应过来，都瞪大了眼，呆若木鸡。

那岂不是曾经跟在孔圣身边的那位？

荀圣？

面前这位老者，便是当今天下儒士中地位最高，曾为稷下学宫祭酒，学究贯通天人的亚圣荀子？

众人一时间都有些错愕。

荀子的形象，着实跟他们想象当中不太一样.....

身材魁梧，精神抖擞，穿着灰扑扑的布袍..

但在李斯的眼神下，仍然很快的反应过来。

“学生张良见过师公。”

“学生萧何参见荀圣。”

“诶，诸位莫要那么见外，这里哪有什么荀圣，只有个嘴馋了来讨碗酒喝的小老儿罢了。”

“小公子在何处？”

荀子没有什么架子，反而和蔼的就像邻家的老农似的。

若不是李斯道破身份，他们恐怕也认不出这位是名满天下的亚圣。

其实这次他来秦的原因，并非是因为始皇邀请。

主要还是荀子对赢子季相当感兴趣。

虽为当今儒家执牛耳者，荀子的思想却和部分儒家士子不太相同。

比如说淳于越，天天嚷着要恢复周朝分封，礼制。

而许多儒士也渐渐喜欢夸夸其谈，却拿不出丝毫的实践基础，张口闭口都是天下。

但荀子不同，他是融汇贯通了百家之人，主张法礼并重，反对鬼神迷信，重视教育。

当听说了赢子季所说的“以法为人的道德底线”时，顿时就对这位小公子起了兴趣。

荀子现在其他的心思，其实都淡了。

只剩下了一颗赤诚的向道之心。

所以当始皇传信来的时候，荀子直接便答应了下来。

不过倒不是抱着当小公子老师的心态……

“几位先生都站在门口罚站作甚？不来吃些烤串嘛？”

此时，清脆稚嫩的声音传来。

众人回头，顿时看到手中拿着烤串，粉嫩脸蛋上还沾着碳灰，看起来又是滑稽又是可爱的小家伙。

此时正满脸疑惑，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诶，右相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呀，你来的倒是赶巧，咱们正吃着烤串呢。”

“这位老爷爷是右相的车夫么？怎么让老人家站在这，进去一同吃东西呀。”

赢子季也是没认出来荀子。

只觉得这位老爷爷看起来还蛮亲切的。

“其实这位....”

李斯看着赢子季伸出油乎乎的小手，扯着荀子的衣襟带他入院，刚想说话。

却又听赢子季道：“右相大人，我府上可没那么多规矩，不管是什么身份，都是一同吃饭的，无须见怪啦。”

好家伙。

这是把荀子当成他的老仆人，还怕自己见怪？

自己和老师坐一个桌子吃饭，恐怕才是逾越了啊！李斯顿时不知如何是好。

“小公子说得是，那么多繁文缛节作甚。”

“这烤的是何物，这香味把小老儿的馋虫都勾出来咯。”

荀子也是笑呵呵的摆了摆手。

看着一老一小走到了烧烤架边。

张良：“……”

萧何：“……”

吕文：“……”

这是什么展开？

“咳咳…老师虽学究天人，但年纪越大却越发豁达了，平时就是一颗赤子之心。”

李斯神情尴尬。

老师的心性嫉恶如仇，脾气也不是一般的古怪，且极为鄙视儒生的琐碎礼节，还有官场的波云诡谲，故而当年愤而辞官，隐居兰陵治学。

当他知道始皇要让荀子当小公子老师的时候，便预感可能要出事了。

不过始皇的命令他无法违背，只能硬着头皮去了兰陵。

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老师和小公子凑一起，完全是意气相投了！

“师公赤子之心，因此才能汇集百家之长，正常正常...”

“非常人行非常之事，哈哈哈，像苟圣这般不拘一格，才是令我等后进学生艳羡啊。”

“右相请进。”

几人虽神情怪异，却也及时化解的尴尬，随着李斯一同入院。

然而院中的一老一小，此时已经喝上了。

“老爷爷，这烤串香吧？您甭管右相，多吃些吧，这冬天就得多吃羊肉，大补的。”

“哈哈哈…这羊肉炙烤一番，居然有如此风味，小老儿今日有口福了，这酒…莫非是二锅头么？”

“您也知道这二锅头啊？父皇真是的，都不让我饮酒，我便以奶代酒啦。”

赢子季在小布包中翻翻找找。

掏出了一瓶二锅头，还有一罐牛奶。

吨吨吨便喝了下去，看样子还颇为豪迈。

荀子打量着赢子季，心中也觉得颇有意思。

其他人见了自己，多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这围着火一个锅里吃饭，倒让他想起了昔日的岁月。

记得那日也是冬天，还下着鹅毛大雪，粮食却都吃尽了，七十个师兄弟都饿得饥肠辘辘。

幸而颜回打了只獐子回来，大家也是这般分而食之。

当时在破庙中谈天下大事，大家围坐一圈，哪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规矩？

“那小老儿可就却之不恭了。”

荀子笑着，拿酒杯和赢子季的奶罐碰了下。

“哎呀，这块肉太大了，等下哈。”

赢子季哒哒哒跑进宫门，然后抱着一把形制华贵的长剑走了出来。

“噗嗤”一下便将肉串了上去。

然后伸到火上烤了起来。

“这…小公子这是鹿卢剑？”

李斯差点将眼珠子瞪出来。

好家伙，这可是代表无上王权，剑锋所指百万秦军破城灭敌的王剑。

小公子拿来烤肉？

还有王法嘛？这是人干的事儿？

此事要是传到了陛下的耳朵里，恐怕要被气得吐血三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