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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1章 投名状
“我这条残命左右都是一死,逃不过躲不了,但姑姑想死在你手上。”
“姑姑,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赵恪花了很久时间安抚住自己趋于崩溃边缘的情绪。
“当然知道。”翊阳抬手抚过梳的整整齐齐的鬓发,语气淡漠的仿佛在讨论今天晚上吃什么。
“既然清楚,你怎么还能……还能……”赵恪又气又急又害怕,怕的甚至不敢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还能说的那么轻松是吗?”翊阳轻笑,复叹息道:“傻恪儿,你还看不清眼下的形势呢。”“皇帝不是蠢人,相反,他的城府之深,非常人能及,这一点你也是清楚的。”
“自然。”赵恪有些茫然,不明白她为何突然说起梁帝。
“所以他很清楚,赵怀的出现,与你有着莫大的关系,甚至可以说,是你领着赵怀提前踏上了鬼门关。”
“你是太子,又没有明着犯错,一时半会儿间,他不会迁怒于你,即使心里有怨,也会选择隐忍;但在这种情况下,你确定,他还会将皇位传给你?而没有了东宫之位的你,还能活吗?”??翊阳每说一个字,赵怀脸上的血色就褪去一分,待到后面,已是苍白如纸,枯败如秋叶。
这件事,是他没有想到的。
而且……仅仅因为这么一件事,父皇就打算改立太子,这……这也太疯狂了吧。
虽然打从心里不愿相信,但赵恪知道,姑姑的猜测**不离十,父皇对大哥的偏爱,简直不讲道理。
他一直都想不通,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病殃子,怎么就被父皇宠到心尖尖上去了,简直是荒谬。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强自镇定地道:“大哥本就体虚身弱,命不久矣,怎么能怪到我头上,姑姑多虑了。”
这句话与其说是安慰翊阳,不如说是在安慰他自己。
“是不是多虑,你心里最是清楚。”翊阳一眼看穿他的心思,淡淡道:“想要让他重新信任你,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拿我的命去做投名状。”
“不可能!”
赵恪豁然起身,连连摇头,“这不可能!”
“这是你唯一活命的机会!”翊阳语气沉痛而无奈,若是有的选择,她又何尝愿意,她最希望的,就是亲眼看到赵恪登上帝位。
“那我宁可不要这条命!”赵恪激动的吼着,血丝在眼底不断蔓延,呼吸粗重,犹如一只被逼到绝境的野兽。
“不要说气话。”翊阳摇头,语重心长地道:“若是连你也死了,那姑姑那么多年的谋划,就彻底一败涂地了,你忍心让姑姑死不瞑目吗?”
“就算是这样,也绝不能拿姑姑的命去换。”
赵恪用力摆手,这些道理他都懂,但他做不到,这也是他的底线。
只要一想到最疼爱他的翊阳命不久矣,他就心痛如绞。
或许父皇知道大哥将死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心情吧。若有一日,他命不久矣,不知父皇会是什么心情,大抵是无所谓吧,毕竟他从来不曾真正在乎过自己这个儿子。
赵恪自嘲的想着。
“傻恪儿。”见赵恪一次又一次不假思索的拒绝了自己的要求,翊阳眼里的温情越发浓郁,她也不再争辩,只是一遍又一遍抚着赵恪颤抖的后背,一如年少之时。
许久,等赵恪平复了心情后,才幽幽道:“晋之走了之后,我就再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日日都被无尽的思念淹没,当皇帝发现我暗中以巫蛊之术,试图谋他性命,想要杀我的时候,你可知姑姑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恪儿不知。”赵恪闷闷说着,声音有着哭过后的沙哑。
“呵呵。”翊阳轻笑一声,“姑姑想着……终于可以解脱了。”她能够感觉到,当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伏在膝盖上的赵恪浑身一紧,原本松弛下来的背脊再次变得犹如石块一样的僵硬,任翊阳如何安抚,都无法放松。
“姑姑,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赵恪又一次询问,他到底还是不死心。
望着赵恪近乎小心翼翼的眼神,翊阳叹息一声,缓缓摇头。
随着她这句话,赵恪眼里仅剩的光缓缓熄灭,犹如烧尽的炭火,唯余死寂……
“笃笃”
敲门声打破了厅堂里死一般的沉寂。
赵恪用力抹了把脸,空洞的眼神恢复了几分生气,“何事?”
“启禀殿下,宫里传了消息来。”细细的声音隔着朱红长门递进来,是赵恪的贴身太监。
“进来。”赵恪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不一会儿,门被人轻手轻脚推开,一名眉目清秀的小太监走了进来。
他朝行了一礼,从袖中取出一张叠起来的纸恭敬地呈给赵恪。
纸上只写了寥寥几个字,却令赵恪脸色微变,手指不自觉用力,在纸上攥出一道道褶皱。
片刻,他深吸一口气,收敛心思对尚在一旁侯命的小太监道:“知道了,退下吧。”
待小太监关门退出前厅后,翊阳看向一言不发的赵恪,询问道:“出什么事了?”
赵恪长叹一声,将手里的纸条递了过去,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与沉重,“被姑姑猜对了。”
翊阳垂眸看去,只见纸条上写着八个字:大殿下病危,不久矣。
她浅浅一笑,随手丢入一旁的炭盆中,星星点点的炭火仿佛遇到了世间难得的美味,化做一条火舌,贪婪的将纸条吞没。
赵恪身为太子,未来的储君,在宫里安排了不少眼线,其中自然少不了养心殿,不过碍于梁帝的威慑与掌控力,他不敢把手伸到御前近身的那波人,只是收买了几个粗使太监,所以消息相对落后,没那么灵通,也涉及不到什么机密的事情。
譬如这一次,赵怀病危的事情,隔了那么久才传递出来,这还是因为梁帝没有特意下封口令的关系,否则赵恪根本不可能得到消息。
“看来我猜对了,那个病殃子就快死了。”翊阳淡淡说着,既没有意外,也没有丝毫难过。
她与那个病殃子虽然也是姑侄,但从来没有什么感情,这世上,能够被她放在心尖上的,除了徐晋之以外,就只得赵恪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