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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这次的营救行动,张世康光是宫里就跑了好几趟。
为了救下卢象升,京营狂奔数百里,将士们付出了血的代价,虽然这场战斗最终打赢了,但京营的伤亡也不小。
费了这么大周折把你救下,本提督都还没放弃呢,你倒自己先放弃了,就算本提督同意,那些死去的将士也不会同意。
这其实就是张世康主动抛出来的橄榄枝了,而且话还说的那么好听,自称门下走狗的曹变蛟倘若听了,估计吃什么都成了酸的。
卢象升听了那些话也有些动容,他能感受到张世康言辞间的诚恳,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张世康就又道:
“卢大人不必急着答复,且先看本提督如何做吧。”
光说肯定是空口无凭,张世康并不期待卢象升因为自己的三言两语,就能轻易相信并且一心投靠。
“刚才得到消息,建奴重骑兵带着那些鞑子步军,当是去与多尔衮汇合了。
待京营修整一番,明日本提督就去寻那高起潜,到时你与本提督同去。”
说罢,张世康就收起天子剑来走出了大帐。
卢象升望着张世康离去的背影深思,他的表情时而痛苦又时而期许,良久,终于是深深的叹了口气。
一更天的时候,今日一战的战绩才总算是大致统计了出来。
京营将士阵亡三千两百余,伤者六千四百二十八,其中大概有两成是重伤。
次子团里郑冲右腿挨了一刀,宋亮祖后背中了一箭,徐文远的胳膊和左腿各中一箭,倒是伤的都不算重。
京营毕竟有花名册,战损统计还容易些,建奴那边就麻烦了,战线拉的很长,追击的一路上都是尸首,但大半都是孔有德、祖大春等建奴汉军的。
已经收拢和核实过的,此战共斩杀鞑子一千九百余,汉军八千六百余,孔有德部由于被京营针对,几乎全军覆没。
这个战绩令包括卢象升在内的人都很满意,毕竟是与鞑子作战,这个战损比已经能排进大明历次与建奴战斗的前三了。
唯独张世康闷闷不乐,一来是仍旧觉得战损比太高,二来只一天时间,很多熟悉的面孔都已经不在了。
战绩虽然统计出来了,但战功的归属却仍旧还在扯皮。
统计战功其实是个极为麻烦的事,很久之前,战功共计以人头为证,一般士兵杀死敌人,便将所杀之人的头颅割下来,好战后领赏。
但人头毕竟是个大物件,若是杀了一两个还好,杀的多了没地儿放,很影响接下来的战斗。
为了不影响战局,后来逐渐就形成了战后割取,战功凭证也从割取人头变成了割取敌人的左耳。
当然,对于建奴鞑子,最好的凭证反倒不是耳朵,而是他们后脑勺上的老鼠辫子,毕竟谁知道你割的耳朵是鞑子的还是汉军的。
鞑子人头的赏格与其他汉军不同,其他汉军一个人头赏银八两,鞑子则是十五两,几乎相差了一倍。
但战后割取也有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如何证明谁是谁杀的,比如一个鞑子死了,身上要害之处中了一刀,但脑门上也中了一箭,你说算谁的?
还有就是火铳兵和弓箭手这等远程职业,一轮齐射之下,根本没人能搞清楚敌人到底是谁的火铳打死的。
不过这难不倒张世康,诸如火铳和弓箭手这等职业,在京营,战斗考核平日里的操练占大头,临阵表现倒是其次了。
而战功统计,则计算为集体功,赏银也集体分配,而拿战刀近战砍人的,则单独统计。
为了减少冲突,京营里配备了专门统计战功的小队,这些人在战场上除非不得已,一般不参与战斗,而只是作为督战和统计军功的人。
除此之外,什长作为最基层的低级将领,也负责记录手下各自的战绩,在网上还有哨总、千总。
比如张三杀了个鞑子,他本人自证,他所在的什长证明,督战队的人证明,这个战功自然就算张三的。
赏罚分明说起来容易,实际操作起来却极为麻烦,但即便麻烦,也得去做。
一支军队想能打,光是操练是不够的,相比于那些漂亮话,让士兵们拿到赏银才是实打实能鼓舞士气的。
“郑老四,听说你杀了一个半鞑子,好厉害!”
徐文远胸前照旧挂着块布,托着自己老受伤的胳膊,但言辞间却充斥着调侃,见郑冲一脸的生无可恋,他又道:
“我就一般了,也就杀了两个鞑子,四个汉军而已,哈哈哈哈!”
“我也不大行,才杀了三个鞑子,菜呀,就得多练,以后可不敢再偷懒了。”宋亮祖也揶揄道。
军帐内,次子团的人聚在一起,诉说着今日之战的艰险,聊着聊着就都开始调侃起郑冲了。
郑冲人如其名,上了战场很是冲动,为了战绩不落人后,杀敌时几乎是在玩儿命。
但战后他才发现,大伙儿杀的鞑子都比他多,而且大部分都是在建虏败退的时候拿到的战绩。
但那个时候郑冲已经因为受伤离开了战场,他现在十分后悔,如果当时没有受伤,追击敌人的时候必然也能有所斩获。
“你们……你们别太过分了!”郑冲躺在床上气坏了,他年纪最小,亏他之前还喊这群人二哥、三哥四哥,如今却都来嘲讽他。
“我看过分的不是他们,是你吧?”
张世康一边说着一边从大帐外走进来,众人都一起跟他打招呼。
“大哥,就连你也向着他们吗?”郑冲十分委屈的道。
他今天为了杀敌吃奶的劲儿都用出来了,没想到却被所有人嘲讽,就连一向敬重的大哥也不安慰安慰他。
“哼,战场上不考虑力量悬殊,只是一味的拼命,他们现在若不嘲讽你,难不成以后在你的坟头上嘲讽你吗?”
一个新兵菜鸟想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将领,要走很长很长的路,但绝大多数人在半道上人就没了。
想成为将领,在战场上首先就得能保住性命,除此之外,其他的一切都是虚妄。
郑冲虽然脑子一根筋,此时被张世康点醒,总算是明白了其他人的真正用意,心里的委屈自然也立即消散。
“那个……那个……”郑冲支支吾吾的想跟老哥们道歉。
“那个啥?都是自家兄弟,以后再不能这么莽撞了,这可是战场啊!”徐文远认真的道。
其他人也都相继劝阻,就连一向胆小的王敬铎也出来说话。
他虽然没有亲手杀死一个鞑子,但却跟部下配合,将鞑子引到张世康的重型火铳小方阵,坑死了足足六十多个鞑子。
张世康欣慰的看着这群弟兄,万幸在这场战斗里弟兄们都在,万一谁要是出了事,他还真不知道怎么跟他们的父母说。
“战报已经着人送去京城了,相信陛下看到你们的战绩必然十分高兴。
自此之后,你们的父辈当没有人再敢小瞧你们、动辄说你们只是个吃喝玩乐的纨绔了。”
张世康慨叹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