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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有德的说辞大抵上符合张世康的猜测。
他虽然只是笼统的知道这个年代的历史,但却记得很清楚,大清入关时皇帝叫福临,貌似是个几岁的娃娃。
崇祯十七年,也就是西元一六四四年,虽然记不清具体是哪一年,但皇太极确实没几年活头了。
至于皇太极死后,多尔衮等亲王夺权,这就更不稀奇了。
原始部落制虽然也有长子继承的说法,但与中原王朝不同,不论是蒙古部落还是女真部落,除了血统之外,更看重的是实力。
当然,运气成分也有。
比如皇太极,他在野猪皮的诸多儿子里排行老八,若按排行算,怎么排也轮不到老八当大汗。
野猪皮长子褚英死的早,当时最有实力争夺汗位的,是次子代善和莽古尔泰等几个排行靠前的人。
而皇太极其实是双方妥协的结果,当时后金以大明为假想敌,若是内讧只会令情况更糟,于是老八皇太极捡了个大便宜。
可如今情况已经不一样了,张世康见过多尔衮,只从他的眼神里,张世康就看出了野心。
若是这历史没被他搅和,多尔衮倒是在多方妥协之下,拥立了福临继位,可如今情况大不相同,就连张世康也猜不到结果。
不过孔有德说的另外一件事倒是个突破口,蒙古诸部。
与大明不和亲的做法正好相反,野猪皮为了笼络蒙古诸部,几乎将自己的女儿们都送了出去。
除此之外,也让自己的儿子、孙子们迎娶蒙古各部的族女,来了个血缘强绑定。
这种绑定若是时间久了,效果自然是有的,但如今也才没多少年,再加上大清毕竟还没有入关,能否策反一部分蒙古部落,尚未可知。
国与国之间也好,部落与部落之间也罢,哪里有什么强绑定,无非就是给的不够多罢了。
张世康摇了摇头,继续观刑。
被他骗过之后,孔有德气的七窍流血,甚至都忘记了疼,只是瞪着血红的眼睛盯着张世康。
刘三宝的水平果然不咋地,只割了一百多刀,孔有德双腿上几乎就没什么肉了。
他还想再努力努力,却一个不小心割到了孔有德的大动脉。
于是不大会儿功夫,孔有德就蔫了。
张世康也没惩罚刘三宝,他本来就是临时起意,见孔有德已经没了动静,便冲孙维藩嘀咕了一句。
孙维藩大踏步走过去,一刀将孔有德头颅砍下来。
他提溜这孔有德的脑袋,郑重其事的放在战死的将士们面前。
“弟兄们好走!”
孙维藩心情也很沉重,他全程参与了京营的操练和选拔,这一战不少熟悉的身影再也没有看到。
少卿,一群士兵拎着桶将火油浇在尸首上,一个火把扔上去,顿时火光冲天。
片刻后,空气中就弥漫起浓烈的烤肉味儿,张世康捏了捏鼻子,他向战死的那些人保证,他确实心情很沉重。
但……闻到这烤肉味儿,他竟然饿了。
见崇祯老哥仍在专心致志的祭奠死去的将士,他也没打扰,一个人奔着中军大帐走去。
他记得出来之前,孙大胜有送过去一盆炖煮好的马肉来着。
天气寒冷,除却在军营外头祭奠的将士外,大部分士兵都进了军帐,大营内反倒显得有点冷清。
老哥今天给那么多有功的将士晋爵,但唯独没有做军事上的安排,张世康心里清楚,这是老哥留给他的任务。
天下兵马大元帅听着霸气,但身上的担子不可谓不重。
若是按照他的想法,他当然很想将关宁锦一线的总兵、副总兵与其他边镇调换,最好是直接调往内地剿寇。
此番建奴入寇,再加上上次,几乎都是从喜峰口左右两边突入的,张世康有理由怀疑是某些军将故意为之。
战争牵扯的不单单是国与国之间的利益,更有家族乃至个人的利益掺杂。
就比如如今军营里,就有不少商贾,卢象升甚至还专门在军营里划出一片地方来,专门给这群商贾用。
士兵除了吃饭之外,需要购买被褥、日常用品等杂物,或者送信等等,都是通过这群商贾。
这还是最普通的,这种情况在建奴那边更是夸张,前天的大战,张世康就抓了不少跟随建奴的商贾。
建奴在关内四处劫掠,除却钱粮之外,抢夺来的玉器、字画等值钱物件当然不会带回去,一般都是就地销赃。
而这些汉人跟在建奴大军后头,为的就是做这等买卖。
建奴劫掠汉人,这群汉人不仅负责销赃,也给建奴提供必要的消息。
张世康下令杀人之前,还专门盘问过,不少人背后的东家都是来自边镇的几大家族,也有张家口那边的。
他对这群吃里扒外的家伙痛恨不已,他有理由怀疑某些边将在与这些家族合作。
但同时也心里明白,倘若他的猜测属实,还真不能大张旗鼓的去拿人,那样无疑是将这些人推到了对立面。
考虑再三,各边镇驻守将领还是不能动,洪承畴驻防陕西三边,卢象升驻防山西三镇。
关宁锦虽然扑朔迷离,但按照原有历史,出事也是在老哥自挂东南枝之后,只要他不逼迫的太紧,关宁锦的祖家和吴家想来应该暂时没事。
建奴之事暂时告一段落,接下来要面对的事还有很多,最棘手的便是盘踞四川的李自成等流寇了。
卢象升和洪承畴不能动,关宁锦也不动,能动的就只剩下孙传庭了。
张世康计划调孙传庭守汉中,堤防流寇自四川入陕。
如此出川的几条常规路线,北边有孙传庭,西边有秦良玉和左良玉,虽然兵力、军饷捉襟见肘,但暂时也只能这样。
除却这些糟心事外,还有战死士兵的抚恤银问题,唉,想起这个张世康就头疼。
他正暗自琢磨着,突然感觉右后方窜出一黑影来,他才待扭过头来,便见那黑影如同鬼魅一般冲他猛扑过来。
电光火石之间,钢刀便朝着他的肋下刺过去。
“我日!”张世康震惊之余,抽出天子剑来格挡。
他倒是没少让军营里身手好的将领教他武艺,奈何武艺这玩意儿都是打小练,他这半年多来也都是只学了个皮毛。
谁能想到竟突然窜出个刺客来,张世康一边狼狈的格挡,一边冲着周围大喊:
“来人呐!有刺客!”
乒乒乓乓之间,张世康只觉得左胳膊一凉,衣服已然被割开,鲜血直流。
他顾不得痛,一个滚地躲开那刺客的追击。
这时,自大营门口豹子般冲过来一人,正是东岳庙的道士张秀清。
此时的张秀清脸上不见平日里的平和,手里龙虎双刀翻飞,与那刺客战在一起。
只片刻功夫,那刺客就被张秀清砍翻在地。
确保刺客重伤之后,张秀清赶紧去扶张世康。
“侯爷,你没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