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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人,不论你对他多好,也不论这种好持续了多久,只要有一次他认为你对不住他,他立即就会忘掉你曾经所有的好,并怨恨你。
用古话讲,斗米恩,升米仇。
爷宝男周大升就是这类人。
一开始他只是想向张世康证明,在爷爷的眼里他才是最重要的,得到了失望的答案后,周大升已经忘记了初衷,他觉得爷爷已经不宠他了。
既然已经不宠他了,那爷爷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他现在要自己搏个前程,毕竟其他勋戚都是这么做的。
“大升,你说,朕听着呢。”
有了张世康的提醒,面对送过来的助攻,崇祯皇帝毫不犹豫的接下了,还将王承恩也喊了过来。
“姑父,我家的银窖比那西宁侯多,有三个,我爷爷说狡兔三窟,我爹都不知道另外两个银窖在哪儿,可外甥知道。
第一个银窖在库房下头,第二个银窖入口在我爷爷床底下,第三个银窖就在伯府大门口的下面,入口在……
除了银窖,铺面也有很多,光是米铺就有三个,还有……”
作为周奎最宠爱的长孙,周大升知道家里的事儿甚至比他爹都多,面对爷爷对他的背叛,他丝毫没有一丝愧疚,就将周奎的老底儿掀了个地儿朝天。
崇祯皇帝瞅了一眼王承恩,王承恩点了点头示意都记下了,然后崇祯皇帝就带着周大升去向周奎质问。
周奎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女婿,没有的事,我就是个小小的伯爵,哪里会有那么多银窖,大升是在跟我怄气呢!”
周奎的女儿成为皇后前,不过是个穷算命的市井小民,言辞也比较粗俗。
他之所以敢这么做,也是仗着自己国丈的身份,虽然有点丢脸,但只要不让他出银子,丢点脸他不在乎。
还能怎么着?难不成陛下去抄家?他可是当朝国丈!
他自认比较了解自己这女婿,就算不为他自己想,也得考虑皇后那边,总之就是有恃无恐。
“嘉定伯,朕念在你是国丈再问你一次,大升所言可属实?”
崇祯皇帝盯着周奎的眼睛,冷淡的问道。
周奎被女婿盯的有点发毛,不自觉的低下了头,他到底是有点惧怕,可沉默了片刻仍旧道:
“假的,咱家没钱,哪里来的银窖?”
张世康还是头一回见到要钱不要命的主,在这一刻葛朗台、夏洛克、阿巴贡乃至严监生在周奎面前黯然失色。
“王大伴!你亲自带人立即去一趟嘉定伯府,搜查周家银窖!”
崇祯再不迟疑,冷言对王承恩道。
这话一出,勋戚们都震惊不已,虽说他们都出了不少银子,而国丈一文不出让他们略有怨言,但也知道周奎乃是国丈,陛下就算是出于颜面,也不会把自己老丈人怎么着。
可崇祯皇帝现在的做派,哪里还将老丈人放在眼里,这……这……这……
陛下……变了,连老丈人都能下手,嘶——勋戚们左右互相看看,突然都有点侥幸的感觉在里头。
也有一些勋戚求情的,只是崇祯皇帝根本不为所动。
“奴婢领旨!”王承恩才不管其他人如何想,崇祯皇帝下令后直接就领旨出了皇极殿。
周奎胡子抖了抖,简直气坏了,周大升似乎知道自己闯了祸,躲在崇祯皇帝身后不敢看周奎。
王承恩的效率很高,约莫过去半个时辰,便有人前来回复,言明三个银窖都已查到,只是里头银子太多还未清点明白。
周奎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他本想站起身来,可双腿一软竟趴在地上。
“陛下……你真要如此绝情吗?”
周奎是真的有点心痛,只是这心痛不知是因为女婿狠心,还是因为那些可能要失去的家产。
崇祯皇帝阴沉着脸,看了一眼周奎道:
“朕……给过你机会了,既然你说家里没有银窖,那便就是没有。”
那过来请命的小黄门自然听出了崇祯皇帝的言下之意,行了礼后小跑着出了大殿。
周奎肝肠寸断,哀嚎一声昏了过去。
“爷爷!”
周大升哭嚎着扑了过去,也有勋戚上前查看的,崇祯皇帝只是冷淡的让人传了太医。
不大会儿功夫,周奎被抬走,大殿再次重归平静,只是众人此时已经没有吃饭的心思。
怀宁侯孙维藩一直坐在酒席上没有吭声,他也没有心思吃饭,但却并不是因为周奎,而是因为别人动辄认捐几十万两,少的也有大几万两。
可他府上什么情况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如果没有记错,账面上只剩下几百两银子。
这如何拿得出手?岂不是被其他勋戚笑话?
钢铁般的汉子就这么杵在那儿,边上的同僚不时看他一眼露出嘲讽的神色,孙维藩对此并不在意,他痛苦的只是在朝廷需要他的时候,他却无能为力。
处置完周奎的事后,崇祯皇帝心里本来还有点堵,但看了一眼账目后,心情却立即又好起来了。
一顿酒宴,竟足足募捐到白银四百六十多万两,这真是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他看向张世康的眼神就差出现小星星了。
这时,身材壮实的孙大胜迟疑的走到崇祯皇帝面前。
“陛下,臣孙大胜代……代父认捐。”孙大胜跪倒在地略显结巴的道。
之所以等到现在,还这么低调,孙大胜也有难言之隐,实在是其他小伙伴的认捐数额都太吓人了。
“哦?你是怀宁侯家的小子吧?我听张世康说过你。”崇祯皇帝心情好,说话也和颜悦色的。
崇祯皇帝大抵上是知道怀宁侯府的情况的,怀宁侯孙维藩没有表示他其实并不生气,人家本来就穷。
他倒是想看看孙家的小子要干嘛,其他勋戚也都饶有兴致,怀宁侯孙维藩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孙大胜闻言似乎得到了力量,手伸进胸前的口袋里掏出银票来,又从左腰间摸出两块五两的银锭,接着从右腰摸出一把碎银子,里头甚至还有铜板。
孙大胜表情很是认真,他当着崇祯皇帝的面将折叠的银票摊开,将银锭和碎银子放在银票之上昂声道:
“陛下,臣代家父认捐两万五千五百零五十五两四钱六分,臣认捐的是现银。”
说着,孙大胜双手高过头顶,给崇祯皇帝递了过去。
所有勋戚闻言都大笑,笑孙大胜的愚蠢,大家最少的也认捐了**万两,你要么就别吭气,大家知道你家穷就当没看见,可你拿着那点破银票出来,就是自取其辱了,还四钱六分,哈哈哈哈!
但他们却都不敢当着怀宁侯孙维藩笑,孙维藩脾气不好,那虎背熊腰的,听说还很能打,挨一拳头不划算。
孙维藩双拳紧握,他对那些嘲讽并不在意,却唯独害怕天子怪罪,毕竟将散碎银子拿出来捐,有嘲讽天子的意味在里头。
崇祯皇帝并未生气,倒是环视了一圈勋戚们,意味深长的问道:
“众卿家何故发笑?”
见勋戚都不敢作声,崇祯皇帝又道:
“孙卿家虽然认捐银子不多,但一片忠心朕却是能感受到的,想来缘由为何众卿家心里也都明白。
倘若众卿家都如此,朝廷何至于此?
且都好好想想吧。”
说着崇祯皇帝站起身来,亲手将银子接过,交给了一旁的随堂太监入账。
“孙大胜,你和你爹都是好样的,没给祖宗丢脸,朕很高兴。”崇祯皇帝将孙大胜扶了起来,又温和的看了一眼孙维藩报以微笑。
孙大胜双眼通红,突的咧着嘴,笑了。
为了这次募捐,孙大胜将平日里本就微薄的零花钱都给捐了,这才凑了这么多,如今看来,一切都值了。
“怀宁侯孙维藩听封。”
这句话听在其他勋戚耳中不知道什么感想,但孙维藩却如同被惊雷击中,他猛的站起身来,虽然未着盔甲,却传出不小的动静。
“朕任你为京营副提督,协助张世康,替朕整顿京营军备。”
“臣孙维藩,领旨,谢恩!”
孙维藩声音高亢,言辞间难掩激动,高大的身躯跪倒在地。
他今年已经四十二岁了,等这一刻实在是等的太久了。
谢恩之后,孙维藩心中的石头才总算是落了地。
可随之他的脑子里却生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孙大胜这臭小子哪里弄来那许多银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