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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宋应星的天工开物是大明十七世纪农业、手工业的百科全书,那茅元仪的这本《武备志》就是大明十七世纪军事学的百科全书。
这本书分为兵诀评、战略考、阵练制、军资乘、占度载五个部分。
涉及到行军设营、作战布阵、旌旗号令、审时料敌、攻守城池、配制火药、造用火器、河海运输、战船军马、屯田开矿、粮饷供应、人马医护等事项,颇为详备。
几乎涵盖了关于战争的所有领域,光是收录的各式攻守器具、战车、战船、各种兵器就有六百多种。
张世康最关注的火器也有一百八十多种,有陆战用,也有水战用,甚至还有地雷式。
张世康还是头一回看到那么多奇奇怪怪的火器名字,什么天威大将军、神武二将军、轰雷三将军、飞雷四将军,什么三眼火铳、四眼神枪、十眼铜炮、火兽布地雷。
中二感十足!
最令张世康惊讶的是,茅元仪不单单是记录,还有说明,使用说明和制作说明都有,不仅有文字说明,还有图。
说起图,这武备志里竟然还附带着一张茅元仪亲自画的郑和航海图,这张航海图足足有五米长。
当张世康将这张巨大的海图展开时都震惊了,上头密密麻麻光是海域周边的地名就有数百个,还标明了郑和六次下西洋的具体航线。
其中郑和第六次航行时,最远抵达了非洲一个叫‘慢八萨’的地方,也就是后世的肯尼亚蒙巴萨。
这张巨大的地图虽然跟后世的高精度地图不能比,可张世康大致瞅了瞅,并没有过于离谱的错误,当作此时航海的海图,绝对是没有问题的。
张世康看着桌子上的武备志欣喜若狂,恨不得茅元仪立马就飞到他面前,他要好好跟这位又能带兵打仗、又能下笔写书的牛逼大叔絮叨絮叨。
如今京营粮草充足,军械军服也都被张世康一次性解决,军心稳定,士气高昂,张世康当然也不会闲着。
他对自己的那五千火枪兵给予厚望,每日里都与部下一起训练,当士兵们逐渐习惯了每天的十公里跑后,张世康又命军中匠人做出了好多简易沙袋,双腿和胸前后背各一个,总重四十斤、
倘若加上武器装备,每人的负重差不多五十斤左右。
除却每天的负重跑之外,俯卧撑、仰卧起坐、蛙跳、单双杠,凡是张世康能想得到的训练方法,全被他用在训练这五千部下上。
张世康还对京营全军做了具体的内务要求,虽说没有后世部队豆腐块那么严苛,但也相差不多。
士兵到了营帐,不得大声喧哗,不得乱扔乱放,违者十军棍,同时取消选拔资格。
除此之外,张世康还改变了军队的行军要求,在以前军队行军时,只要不掉队就行,在张世康这儿,用孙维藩的话讲,张世康把走路玩出了花儿。
张世康根据后世兔子家的正步,又结合大明目前的装备军械和军服式样,自己研究出了一套踏步走和起步跑的动作。
这套动作要求士兵动作尽可能的整齐划一,将气势、风采以及军队的凝聚力展现出来。
张世康年轻的时候,曾对后世兔子家的军队正步存在误解,觉得为了走的好看点搞那么苛刻,实在是累人。
可直到张世康亲自带兵,他才终于明白后世军事家的远瞻。
这些动作看似没什么作用,实际上不仅能严肃军队纪律,还能增加士兵对军队、对军人的集体荣誉感,这种集体荣誉感或者说凝聚力,才是区分强军和弱旅的分界线。
在马克沁重机枪问世之前,以步骑冷兵器为主的年代,不论是东方还是西方,面对强敌能保持三成以上战损而不崩溃的强军,无一例外。
支撑起他们最终打赢战斗的,从来不是人数上的差距,也不是士兵身体素质,甚至不是武器装备,而是信念和荣誉感。
张世康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来尽可能的完善自己对京营的改造。
一开始孙维藩十分的不理解,觉得张世康就是闲的了,专门琢磨一些没什么鸟用的玩意儿。
可孙维藩毕竟熟悉军事,时间久了,他逐渐发觉了张世康的用意,也开始命令京营的另外四个营有样学样。
也是从这个时候起,孙维藩再也不敢小看张世康,觉得这小子是深藏不露。
也不对,偶尔他还是会觉得,不是深藏不露,这小子就是懒,懒的想。
如此严苛的纪律,外加繁重的训练量,令张世康惊讶的是,几乎没有人抱怨。
这年代的人吃苦早就吃习惯了,张世康能让他们吃饱饭,还给足额军饷,对于这群苦大哈们来说,吃再大的苦,都不算什么。
于是每天早上,西山大营的校场上就要上演一次两万多人的负重跑步,跑的那叫一个狼烟地动、热火朝天。
当然,除了一系列的操练、内务改革外,五千火枪兵的核心训练也没有落下。
五千支崭新的鲁密铳早已发放到每个士兵手里,张世康从老兵里挑出来五十个熟练使用鲁密铳的兵当做训导。
这五十个训导负责教授鲁密铳的基本使用和维护保养,而张世康则负责火器营的阵列层面的训练。
三段击他是知道的,其实这个词并非欧洲的专属,大明早在朱元璋时期,大将沐英就使用这种火器战术。
无非就是将火枪兵分作三排,第一排射击完后退至第三排装弹,第二排顶上继续射击,在短时间内可将射击效率提升三倍。
张世康觉得不太够,倘若敌人全是步军还行,如果敌军是骑兵,效率还是不够高。
再加上这时候的火铳准头很差,骑兵骑在战马上高速冲锋,导致准头更差。
为了弥补这种欠缺,张世康在三段击的基础上,加入了线列步兵的一部分战术。
他将五千人分成十队,每队五百人,每个小方队间隔五十到一百步,每个方队由把总指挥,分作十六排,每排三十人。
战斗时,两排为一个作战单元,第一排采用下蹲式射击,第二排则是直立式,射击完毕后后撤,后边的两排补上。
这样不仅能提高射击效率,也增大了射击覆盖面,可以最大限度的发挥出火铳的密集火力。
只是在实际操作上,要比原版的三段击复杂许多,张世康时常因为部下的错误操作气的跳脚。
“徐文远,你丫为啥总是慢半拍?是不是中午不想吃饭了?”
“王敬铎,站直了,你手抖个什么劲呀?”
“前排有人倒下,后排立即补上,没事的时候好好练练装弹,务必做到五十个数内完成!”
张世康气出了一头汗,线列步兵最讲究纪律,原来张世康调教他们,由于言辞犀利,总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自打那些人挨了张世康的军棍后,再也没有人敢随便发笑了,除非忍不住。
鲁密铳的结构比鸟铳相对简单,张世康所说的五十个数,其实就是五十秒,他自己都可以在五十秒内完成装弹。
实际上这五千人里也有部分人甚至能做到二三十秒完成装弹,但考虑到整齐划一,张世康将中位数定在了五十秒。
做不到的要受罚,甚至调配到其他营里。
除了线列射击之外,张世康也训练近战攻击,鲁密铳的枪尾装备了长约五六公分的钢刀,可作为射击状态的应急手段。
张世康本来嫌弃这钢刀太短了,根本发挥不出什么威力,可他询问了匠户们发现没办法,那钢刀平时内扣在枪尾,枪尾就只有那么点空间。
他倒是也提出了在枪管下方加装断刃的建议,最终因为鲁密铳枪管过细,无法进行挥砍而否决。
于是张世康便给火枪兵配备了单手战刀,每天拿出一个时辰时间,由孙维藩亲自训导,要求将火枪兵的近战训练到其他步兵的水准。
就这么一直操练到了五月初,火器营的线列战术才算初见成效。
这期间孙大胜由于装填火药实在太过笨拙,被张世康发配到了骑兵营,张世康怀疑这小子就是故意的。
不止是火器营,步军营和马军营也都在马力全开的操练着,虽然才一个月时间,但整个军营的精气神儿都变了。
五月的某一天,孙维藩突然找到张世康:
“世侄,你这选拔到底打算啥时候开始?”
他最近都快被那些游击、把总们烦死了。
由于张世康一开始就说了,副将、参将将会在全体将士里选拔,军营里还张贴了具体的选拔标准。
可却唯独没有写选拔时间。
那些游击、把总们不敢去问张世康,却总是一有机会就来孙维藩这儿套消息,希望得知具体的选拔时间。
可孙维藩哪儿知道啊?
张世康微微一笑,冲孙维藩眨巴了一下眼睛。
“世叔,你有没有发现,不选比开选效果要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