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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3章 大金嫂的苦闷
有了余小螺这个厨娘在,中午做的饭可丰盛多了。
辣炒鸡胸肉,红烧猪排骨,玉米蛋花汤,焖白米饭,加一个凉拌藕片。
就这大金嫂,还想着加菜,却被余小螺阻止了。
“嫂子,咱们吃这些就够了,夏天天气热,争取做的饭一天就吃完,否则第二天便不新鲜!”
做饭的过程热气腾腾,三个人都热得满头大汗。
所以这饭自然也搬到了院子里,大金嫂打了一盆井水,道:“小螺快来洗洗,这刚从井下打上来的水,凉的很,洗完以后浑身都不热了!”
余小螺赶紧跟着过去,用凉水搓了一把脸,这才落座。
还没动筷子,就见大金嫂围着桌子眼睛左右转了一圈,然后大声说道:“虎子,今天是个好日子,把咱家里的酒坛子给开了,快去!”
虎子麻溜的去了放酒坛子的地方,结果一会儿便吆喝道:“娘,家里没酒了。”
“没酒了就去买,就原来那户打酒的人家,他那里的酒最好喝,味道最正!”
那头的虎子嗯了一声,呲溜便窜了出去。
窜的速度之快,余小螺都看见残影了。
不出一会儿,虎子便满头是汗的跑了回来。
余小螺笑道:“跑那么快做什么呢?快坐下歇歇,大金嫂,咱们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有酒有肉还有菜,这就算提前庆祝以后的好日子了!”每个人的碗里都满上了一碗酒,白色透明,但散发着浓郁的酒气。
余小螺闻了闻,这酒水中似乎还有水果的味道。
总之一句话:闻了之后很上头。
大金嫂咕咚灌了一口酒,拿起筷子来便说道:“小螺,别客气啊,咱们快吃!”
紧接着三个人的筷子便动了起来,排骨做的筋道,而且炖的时间够长,用牙齿一咬肉和骨头便分离了,里面放的土豆,土豆被炖的香浓,吃起来又甜又糯。
辣炒鸡胸肉用的是小干红辣椒,吃一口,又辣又够味。
三个人坐在树下的阴影里,吃的满头大汗,一阵凉风,吹来树叶子哗啦啦的作响。
眼见着菜就少了一半,大金嫂咕咚咕咚灌了一碗酒之后,便自己又倒了满满一碗。“小螺,我今天高兴,来,我们两个碰一个!”
她端起了酒碗,余小螺也赶紧端了起来,清脆的碰撞声之中,大金嫂咕咚咕咚,没有犹豫的把第二碗酒给灌了下去。
紧接着她便倒了满满的第三碗,虎子忍不住说道:“娘,你还吃不吃饭了?喝这么多酒。”
大金嫂操着大嗓门喊道:“你个小孩子懂什么懂,你娘我今天不仅要喝酒,我还要喝个尽兴,喝个痛快!”
说完之后便一仰头,灌进去了半碗。
余小螺刚要劝劝,大金嫂却摇头道:“小螺你千万别劝我,我今天就想喝,你知道吗?我跟虎子还有我婆婆,我们三个,大金在海上跑船的时候,日子还有盼头。”
大金嫂悠悠的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那时候就天天的盼啊盼,日日盼夜夜盼,天天盼着虎子他爹回来,也盼着他多带些钱,让虎子能上得起学,让我们一家吃穿不愁,更盼着他在海上平平安安。”
说着说着,大金嫂的眼圈便渐渐的红了。
虎子忍不住也红了眼眶,道:“娘。”
“可是偏偏……偏偏他出了事,死在了海上。我们一家人老的老小的小,虎子他爹就是家里的天,是家里的顶梁柱,顶梁柱塌了,我当时就想跟着他爹去。”
桌上只剩了残羹,余小螺放下了筷子。
大金嫂心里苦闷,她知道。
在这个男尊女卑的封建朝代,家里的男人死了,留下孤儿寡母的日子必然不好过。
“可是我不能啊,小螺,我不能,我不能那么自私,我还有虎子,还有婆婆要养,我还得替大金照顾好他娘,照顾好他儿子!”
余小螺的手被大金嫂紧紧的握住,一颗一颗泪珠从大金嫂的眼睛里流了出来。
她哽咽的说道:“小螺,幸好有你在,幸好有你,否则大金死的那一段时间,我都不知道要怎么熬过去!家里米缸见底了,面也没了,一家人穷的只剩下一条裤子。哎!”
余小螺听着也心酸,连忙安慰道:“大金嫂,都过去了,那些苦的日子都过去了,你现在买了房子,一个月好几钱银子的工钱,虎子也在粮店里做活,以后日子就好了。”
大金嫂哭着点了点头,“对,以后日子就好了,小螺,我得谢谢你,若不是没有你,我们一家人现在还不知在什么地方吃糠咽菜,恐怕就饿死冻死了!”
虎子再也听不下去,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大金嫂的面前。
他红着双眼,发誓般的说道:“娘,我以后一定好好干活,让咱家过上好日子,不会再让你受别人欺负,让你吃苦受罪!”大金嫂听了儿子的话,眼泪就流得更凶了。
余小螺叹了口气,也没继续再劝。
有时候这人心里憋着一口郁气,必须得哭出来,彻底的发泄出来,这压在胸口上的大石头才能搬去,日后才能好好的过日子。
母子二人抱在一起抱头痛哭了一场,过了许久之后,大金嫂才说道:“小螺,让你看笑话了。”
“不是笑话,大金嫂,人人都有苦难,只是苦难不同罢了。过去的苦难就过去了,想想以后的日子,俗话说得好,先苦后甜,我相信大金哥在天上看到你们过得好,也会安心的。”
余小螺好生安慰了大金嫂一番,到了时间,虎子便去粮店上工了。
大金嫂说道:“小螺,虎子这孩子以前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以后你要有什么事尽管和嫂子说,嫂子要是说一声不,那就不当人了!”中午哭了这一通之后,大金嫂彻底吐出了心中的郁气,整个人也容光焕发。
两人一直说话到晚上,大金嫂还想留饭,却被余小螺坚定的拒绝了。
“别送了,大金嫂,虎子,你们快些回去吧。”
余小螺挥了挥手,便告辞了。
一路上她都在想自己家该买个什么样的房子合适,路上人影耸动,树叶的阴影落在月光下,一片一片的摇晃着,而在余小螺的影子之后,陡然便出现了一个高大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