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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鞭子从空中狠狠落下来。
姜姩只感觉自己身子被一股强大猛地推开,再睁开眼她便已趴在不远处的雪地上。
而裴玄则是一个侧身,惊险地避过了那鞭子。
待她回过神来就看到谢钰一身红裙,手持长鞭朝裴玄而去,她怒目圆瞪、气势汹汹。
“狗皇帝!我谢钰今日便要为民除害!”
裴玄的脸上不仅没有暴怒,反倒抬手制止了已朝谢钰而去的侍卫。
“保护好小贵人即可。”
他清癯的脸上一双眸子放着暗芒,歪嘴一笑道:“武昌候的女儿?”
他话音未落,谢钰的鞭子又已飞过去,这次的攻势猛烈,那鞭花纵横交错,横扫前滚,变化无穷,如龙似虫。
而裴玄并未没有拔剑相向的意思,只是灵巧地穿梭于那翩飞的鞭花之中,只听鞭子抽打在雪地上发出沙沙作响的声音,积雪被鞭子打的漫天飞舞,两个身影霎时混作一团,看得人眼花缭乱。
不知过了多久,那鞭子越发疲软下来,谢钰的身体动作也越发笨缓,她红着脸咬着牙,丝毫没有认输的意思,可裴玄已再无耐心与一个筋疲力尽的对手纠缠。
谢钰的鞭子还未扬起,就被裴玄抓住了破绽,他一个近身正要结束这场游戏,不料谢钰冲她嘴角冷笑,手中的鞭子就近打了个弯儿,直探向他前胸,裴玄眸子一凝,一矮身,惊险躲了过去。
随即,他眸子越发闪亮,嘴角的笑意明显。他起身拔出了佩剑,饶有兴致起来。
谢钰蹙眉,再次朝他而去,裴玄这次已没有先前的悠然,他似乎玩真的了,整个人带着一股煞气,势如破竹,锐不可当,挥剑而上,谢钰很快被逼得节节败退,最后在慌乱中被裴玄的长剑架在了脖颈。
她脸颊微微发红,咬着下唇,他矫健敏捷,身手远在她之上。
她瞪着一双桃花眼不屈地看着他道:“技不如人,要杀要剐随你!”
姜姩在一旁看得心里七上八下,她又担心裴玄受伤,她会疼,又怕谢钰丧命。
当她看到裴玄嘴角狞笑着剑指谢钰的时候,心脏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还好裴玄似乎没有取她性命的意思。
“倒是有几分谢侯爷当年的风范。”
“你住口!我爹如今的样子皆是拜你所赐!你的脏口不配提我爹。”谢钰咬着牙怒斥。
“你爹是在漠北战场上受的伤,你要想报仇就该为朕去镇守漠北。”
“你做梦!”
裴玄嘴角的笑意瞬间收起,冷眸紧紧盯着她道:“弑君,诛九族。”
谢钰拧着眉,咬着牙狠狠瞪着他。
姜姩见状,赶紧走近了些,皱着眉对裴玄道:“皇上,可否让嫔妾单独劝劝她?”
裴玄眉头一隆,姜姩知道他要拒绝,赶紧抢着说道:“嫔妾也想为皇上分忧!都是女子自然更好说话,让我和她谈谈吧,求你~”
看着小贵人抿着嘴,可怜巴巴望着他,他实在没法拒绝,只能不情愿的冲侍卫道:“将这女子绑起来。”
谢钰被绑的一动不能动,却依旧能够用一双锐利的眸子恶狠狠看着姜姩,裴玄带着侍卫们退到了御花园外的回廊之中,远远朝这边望着。
“无论你说什么,我谢钰都不会替狗皇帝卖命!”
谢钰一副绝不妥协的样子,却不料姜姩说了一句:“你知道你哥病了吗?”
谢钰的眸子忽地一闪,她进宫前,谢晏和还在府门口嘱咐她不要惹事,定会有机会救她出来,他眸子里满是关切,看着十分康健。
“你哥上个月去青州染了怪病,已经卧床不醒半月之久,你嫂嫂方才进宫同我说的,京中大小名医已全看了个遍,全都束手无策,只希求能让宫中太医去侯府给你哥看病。此事你若不信,自可往家中去封信问问。”
谢钰的眸中震惊经久不散,愣了好半天,又听姜姩继续道:
“以皇上的性子,我若求他给你哥派太医,他一定不会那么爽快的同意,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皇上赏识你的武艺,若是此时由你来提这个条件,不仅保全了谢氏族人,还能救你哥。”
姜姩顿了顿才继续道:
“其实最重要的是,这是你摆脱这座深宫的最佳时机,谢钰,你本就不属于后宫,军中才是你施展才华和抱负的地方,我知道你一向正义勇敢,怀揣报国理想,裴玄虽不是明君,但依旧有像平南王那样的名将镇守国门,你拥护的不是裴玄,而是天启,是这片国土上的黎民百姓。”
姜姩满脸的真诚令谢钰的目光缓缓柔和下来,她抬眸朝回廊处的裴玄望了一眼,狠狠咬了咬,她目前还远不是那人的对手。
“谢钰,眼下只有这般,你才有以后,你哥才有以后,天启国才有以后。”
看着谢钰双肩一沉,姜姩心里长出一口气,回头冲裴玄招了招手。
谢钰瞪着裴玄的冷眼,隐忍半天,才开口道:“你叫太医给我哥治病!我就去漠北。”
裴玄的凤眸微眯,随即扭头看向一边正抬头望着天,逃避他目光的小贵人,他缓缓眨了眨眼,扯了扯嘴角,语气不悦道:
“跟朕讲条件?来人!叫路通进宫接人,直接带回漠北军营!”
姜姩心中一惊:“皇上?”
裴玄翻了翻眼皮,气鼓鼓的继续道:“平阳,谢爱卿身体抱恙,已多日未上早朝,朕向来礼贤下士,你叫太医去侯府瞧瞧!”
谢钰低落的眸子忽然一亮,抬头就见裴玄已摔袖转身离去。望着那高大威武的背影,她的心好似微微动了动。
姜姩杏眼弯弯,她将头凑到谢钰耳边小声道:“其实裴玄挺好的。”
然后赶紧追了上去,她挽起他的手臂。
“皇上~”
裴玄目光斜睨了她一眼,抿嘴不悦道:“刚才她们进宫就是拜托你救谢晏和?他怎么了?”
“从青州回来就昏迷了,说是京中名医看了个遍,没办法了。”姜姩小声哄着他。
裴玄气冲冲道:“朕都跳崖了也没事,他家是家族遗传爱昏迷不醒吗!”
姜姩小手牵上他的大手,十指相扣,冲他笑着道:“是啊,还是我们家皇上身体好!要不是担心我庶妹守寡我才不管呢。”
裴玄眉眼瞬间舒展,嘴角再也压不下去,凤眸微抬,将手紧紧扣住小贵人的手,转身又便御花园而去。
“走,雾凇还没看呢。”
姜姩眯着眼睛甜甜一笑,皇上今日也很好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