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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宁走出御书房,只觉得一股疲惫感涌上心头。
“父皇老了……”
他心中暗叹。
曾经那个雄才大略的帝王,如今竟也开始畏惧权势,甚至对自己这个儿子产生了忌惮。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吗?”
常宁自嘲地笑了笑,看来自己这段时间的确是锋芒太露了。
“殿下,陛下口谕,请您明日前往秦府拜会老太师。”一个小太监快步走来,躬身说道。
常宁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老太师秦昭正是秦珺儿的父亲,也是当朝工部尚书,德高望重,在朝中颇有威望。
“父皇这是想让我去拜码头,收敛锋芒啊……”
常宁心中了然,看来自己这次是撞到父皇的枪口上了。
不过,去就去吧,正好他也想见见这位未来的老丈人。
翌日,夕阳西下。
常宁带着几名侍卫,以及精心准备的礼物,来到了位于城东的秦府。
秦府大门紧闭,两名侍卫守在门前,见常宁到来,连忙上前行礼。
“梁王殿下驾到!”其中一名侍卫高声通报。
片刻之后,大门缓缓打开,一个管家模样的老者走了出来,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老奴见过梁王殿下。”
“免礼。”常宁微微颔首,将手中的拜帖递了过去。
“本王今日特来拜会老太师,还请通报一声。”
“殿下客气了,老太师早已恭候多时,请随老奴进来吧。”管家接过拜帖,侧身将常宁迎了进去。
穿过一条青石铺就的长廊,绕过一座假山,便来到了一处幽静的院落。
院中种满了各种奇花异草,香气扑鼻,令人心旷神怡。
“殿下,老太师就在里面等候,老奴就不打扰了。”管家将常宁带到门口,便躬身退了下去。
常宁整理了一下衣衫,迈步走了进去。
房间内,一个身穿青色长袍的老者正坐在书桌前,手持一卷书简,聚精会神地看着。
老者须发皆白,但精神矍铄,目光炯炯有神,眉宇间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常宁,拜见尚书大人。”常宁走到老者面前,躬身行礼。
秦昭放下手中的书简,抬头看向常宁,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
“好,好一个气宇轩昂的少年郎!”秦昭抚须笑道,“殿下不必多礼。”
常宁起身,将手中的礼物递了过去。
“本王初次登门,一点薄礼,不成敬意,还请大人笑纳。”
“你有心了。”秦昭也没有推辞,示意身后的书童接过礼物。
“听闻你在朝堂之上,力排众议,主张出兵北汉,这份胆识和气魄,倒是颇有老夫年轻时的风范啊!”秦昭看着常宁,眼中满是赞许。
“不敢当,只是看不惯北汉蛮夷如此欺凌我大殷,这才一时冲动。”常宁谦虚地说道。
“哈哈,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你做的没错!”秦昭大笑道,“老夫虽然是一介书生,但也知道,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的道理!”
常宁心中一动,没想到这位老太师,竟然还有如此强硬的一面。
“大人教训的是。”常宁恭敬地说道。
二人又寒暄了几句,便聊起了诗词歌赋。
常宁这才知道,原来秦昭年轻时也是一位文武双全的人物,只是后来厌倦了官场上的尔虞我诈,这才归去文官队伍,专心致志地研究学问。
“对了,珺儿那丫头呢?怎么不见她来拜见你这位未来夫君?”秦昭突然问道下人。
常宁心中一跳,故作镇定打着圆场。
“许是在忙吧。”
“这丫头,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秦昭摇了摇头,对身后的书童说道,“去,把小姐叫过来。”
“是。”书童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常宁心中忐忑不安,既期待又紧张。
他这还是头次见这位未婚妻。
彼时,在秦珺儿闺房。
“小姐,您就别为难老奴了,老爷说了,今日您不见也得见!”老管家苦着脸,几乎要给秦珺儿跪下了。
“不见!谁爱见谁见!”秦珺儿把玩着手中的玉如意,看也不看老管家一眼。
“可是……可是梁王殿下已经……”
“梁王殿下怎么了?梁王殿下还能逼我不成?”秦珺儿猛地抬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怒气。
老管家吓得一哆嗦,不敢再多言,只能无奈地退了出去。
秦珺儿心中烦闷,将手中的玉如意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脆响,玉如意顿时四分五裂。
“小姐息怒啊!”几个丫鬟见状,连忙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秦珺儿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心中的怒火。
她不是故意要为难老管家,只是……一想到要嫁给那个传闻中粗鲁不堪的梁王,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堂堂尚书府的千金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是被誉为第一才女,怎么能嫁给一个莽夫?
更何况,她的心中,早已有了那个人的影子……
那个在荷花灯会上,与她诗词唱和,才华横溢,让她一见倾心的男子……
“小姐,老爷来了。”一个丫鬟小声提醒道。
秦珺儿抬头,果然看到父亲秦昭一脸阴沉地走了进来。
“珺儿,你这是做什么?为何要将梁王殿下拒之门外?”秦昭沉声问道。
“父亲,女儿不想嫁给梁王,您就成全女儿吧!”秦珺儿起身,走到秦昭面前,拉着他的衣袖,撒娇道。
“胡闹!这桩婚事,是陛下亲自赐婚,岂容你任性妄为?”秦昭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怒气。
“可是父亲,女儿听说,那梁王殿下,在军营中待了三年,整日里与那些粗鄙的士兵为伍,早就已经变成了一个粗鲁不堪的莽夫,女儿怎么……”
“住口!”秦昭厉声打断了她的话。
“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梁王殿下虽然在军营中历练了三年,但为人正直,待人谦和,而且才华横溢,绝非你所说的那般不堪!”
秦珺儿心中冷笑,才华横溢?
是啊,那个在荷花灯会上让她一见倾心的男子,的确是才华横溢。
可是,那个人,又并非是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