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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神龙山遇伏(一)
神龙山山体不高,却绵延十数里,又中间部分鼓起的山势让其望不见尾,因此被周围百姓称为神龙山,取其“神龙见首不见尾“之意。
白露心存满肚子疑惑想要找凤城问,但却被凤城以各种理由搪塞开,现在又跟众人骑马走在前边,更是让她打消了询问的念头。
“呼……”白露仰天长叹了一声,似是将胸中的浊气一口吐尽,却怎么也疏解不了心中的烦躁。知鹤和程紫衣看她这样,都以她是舍不得与家人分开,于是强拉着她斗起了地主。
轰隆一声,队里的几匹马轻轻打了几个响鸣,凤城他们几个骑着的的宝马良驹更是敏感地刨了几下地。轰隆隆两声,队伍里的马匹全部惊慌起来,架着车辇的马匹更是高高扬起前蹄,好在车夫御马有术,只是让车辇上的三人歪了歪身子。脾气暴躁的知鹤正要开口大骂,却被程紫衣一把抓了回来。白露见状也往她俩身边靠了靠,三人聚成一团相互靠在一起。再抬眼朝前望去,凤城和萧元慎已经驱马而至,护住车辇左右。
轰隆隆隆三声,自绵延不断的山体上冲出一众蒙面人,手持弯刀朝他们砍来。凤城手中银枪点地,朝前方高喊一声布阵;萧元慎朝身后大手一挥,朗声说了句杀,一时间平静的山谷宛若战场一般。
车辇中的程紫衣见状,将长剑横在胸前,一旁的知鹤也拔出跨在腰间的弯刀。白露瞧着她俩的样子,着实好好思考了一下,自己是否也要把匕首拿出来装装样子?程紫衣似是知晓了她的想法,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你在一旁好好呆着就行了,别胡思乱想到头来还给大家添乱。”白露努努嘴,心想原本那个温柔贤惠、婉约大气,让人如沐春风般的程姑娘何时变得如此野蛮了?
“咦?”白露扶着程紫衣的肩膀朝四周望过去,透过人墙隐约能瞧见不远处的匪徒,“这群人好奇怪啊。”
“怎么?”程紫衣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一边随口问道。
“你看这些人穿衣打扮并非天启人。”
“嗯,看样子像我们北狄的。”知鹤边说边指了指自家兄长腰间挎着的弯刀,连忙接上一句,“你看,刀的样式跟我哥的差不多。”
“对啊,那他们干嘛还要蒙面啊。”白露对此一直都有些好奇,这又不是摄像头遍地安装的现代,蒙面的意义在哪里?若是熟人作案还好,不是熟人作案的话就凭着海捕文书天南地北的抓人吗?还有啊,这又不是小伙作案,是一大伙人对上另一大伙人,蒙面难道不是多此一举吗?“那可能是江湖传统?”知鹤被她绕了进去,顺着她的思路半猜测道。
噗嗤一声,萧元慎笑了起来,凤城也无奈地瞥了瞥身侧,程紫衣面上一热,悄悄拉开与白露和知鹤的居理,她可不想和这两个无知丫头混为一谈。
一来回京祝寿理应一切从简,二来北狄、天启两队人马合在一起相互照应也不必将军队拉得过长,所以他们这次回京的人马算下来左右也不过一千余人。人数看着虽不少,但其中却夹杂着如王伯一般跟随定国公多年的家仆,如俞家嬷嬷一般专司打扫侍奉的丫鬟婆子,剩下的**百兵士虽说都是奋勇杀敌的好手,可论单兵作战的能力,确实远不如这些匪徒们。
“看身手却是北狄无疑?”
“没错。”听着凤城的话,萧元慎的声音逐渐冷了下来,弯刀这种兵器形状特殊,因此若想习的精进便得费些心力。如今最为精进的刀法便是在北狄皇室之中,恰恰又与面前的这群歹人使的刀法十分相似。
看着凤城用一杆银枪毫不犹豫地将一个歹徒穿胸而过,执枪的手一甩,枪尖上的尸体连着鲜血在空中划过一个完美的弧度,散落在地上。萧元慎心中发笑,布日固德与萧元忆那两个家伙是从哪里相处如此愚蠢的招来,竟还想着截杀人家。
一个时辰的厮杀结束后,两方人马各自清点自己的伤亡人数。天启这边阵亡六人,重创八人,轻伤十四人;北狄那边的情况要比天启严重上很多,虽没几个轻伤,却是实打实的阵亡了二十一名军士。
凤城侧脸瞧着排摆在一处的尸体,又扭头看了萧元慎一眼,这人治军御下极为严苛,其中一条便是军中将士不战则已,若战必要在生和死间选一头。若是此人当上北狄王,跟天启关系好还行,要是跟天启关系不好,怕是北境又得是一番动荡了。
“今日这祸端怕是由萧皇子引起的吧。”白露看外头厮杀已止,便从车辇中探出头来,看着来往搬运尸体的兵士,开口道:“阵亡抚恤金就请萧皇子一并出了吧。”看着之前鲜活的生命变为一具具尸体,她心里不是没有触动,只不过人已经死了,做再多的背上又有什么用,还不如多多准备些钱财,好好善待他的家人。
“死者为大,勿要多言。”凤城不赞同地看了她一眼,难得没有像平常一样温言解释。反倒是萧元慎在一旁难得乖巧地点了点头,“姑娘说的没错,若非萧某没能将之前的事情妥善处理,咱们今日也不会蒙此大难。几位兵士身陨确实也是受我牵连,这些钱财萧某出了。”事情是因他而起没错,但也轮不到他出钱,无妨无妨,反正能看到凤城吃瘪吃醋的样子,对他来说,就不算吃亏。
白露似是没有听见萧元慎的话,耳边一直回响着凤城方才的斥责,扶着车辇的手指逐渐苍白,脸上也慢慢失了血色。她一动不动地盯着凤城看,期待对方能给自己一个解释,或是一句劝慰。
可最终等来的只是凤城策马前驱的背影,和一句冷淡到极致的:“开拔,务必于日落前走出神龙山。”以及随风而逝,并未飘至当事人耳中的,“乖乖呆着,外边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