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幽
翁牛特城,一座屹立在北幽边陲的古老城池,城墙由巨大的石块堆砌而成,历经岁月的洗礼和战火的考验,依然坚固如昔。
然而,这一切都在大胤军队的铁蹄之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大胤军队如潮水般涌来,旌旗蔽日,战鼓震天,喊杀声震天。经过半日的鏖战和蛮人的大意,翁牛特城那坚固的城墙终在胤军强大的攻势下被攻破。
胤军迅速对翁牛特城展开了猛烈的攻击。投石车抛出巨大的石块,如流星般砸向城墙;弓箭手们万箭齐发,箭雨如蝗虫般飞向城中,翁牛特城的守军虽然不甘抵抗,但在胤军强大的攻势下,渐渐陷入了困境。
看着已经大开的城门,主帅柴赢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地踏入城中,环顾四周,看着那些个个眼中满是仇恨之色的蛮族之人,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眼神中闪过一丝冷酷与决绝,一旁副帅王俭见状,脸色微微凝重,心中隐隐有着不安。
柴赢扬起手,冷酷出声下令道:“胤军将士听令!此城蛮族,凶悍难驯,为绝后患,今日务必屠杀城池蛮族,不留活口!”此令一出,众人皆惊。一时间,翁牛特城被一片肃杀之气笼罩,大军士兵面面相觑,虽有犹豫,但军令如山,不得不从。
王俭听到这个命令,顿时大惊,连忙上前劝阻道:“主帅,不可啊!这些百姓虽然是蛮族,但他们也是无辜的,我胤军应该以仁义之师的形象示人,岂可滥杀无辜。”
柴赢不为所动,目光漠然看向王俭,冷笑道:“蛮族之人,向来凶悍,若不斩草除根,日后必成大患,本帅今日就是要大开杀戒,让蛮族其他诸部知道,敢与我胤军对抗的下场”。
“主帅,屠戮百姓之事,如传回朝中,恐怕朝廷诸公和大胤百姓都会对主帅有异议,免不得得背一个弑杀的名声,影响主帅声誉,还望主帅三思啊”。
王俭面色沉重,目光紧盯着柴赢,凝声开口道。
“名声?区区名声,何足道哉,有什么骂名,本帅一人背负…”
柴赢面无表情,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淡淡出声,说罢目光漠然看向王阔,接着冷声道:
“王阔,这次你莽撞贪恋杀敌,不按指令行事,差点误我军大事,既然你喜欢杀,那就去杀光他们,一个不留,杀光了,本帅这次就饶你一次,少杀一个,你就等着军法处置”。
“你…是,末将听令”。
王阔闻言,顿时面色恼怒,对着柴赢怒目而视,可看着柴赢那漠然不含一丝情感的眼神,只得抱拳怒声道。
王俭还想再劝,却被柴赢挥手打断。
此时,转身离去的王阔,脸色狰狞愤怒,目光看向城内的蛮人,眼中浮现一丝残忍之色,仿佛要将一切对柴赢的愤怒发泄在此中蛮人身上:“随本将杀!杀!杀!一个不留!”
对着旁边将领厉声吩咐说罢,王阔挥舞着手中的长剑,率先冲向了城中的蛮人。
胤军士兵们在王阔的带领下,开始了一场血腥的屠杀。城中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和恐怖之中。
“胤人,你们不得好死,等我蛮王大军到来,一定要将你们全部砸成肉泥…”
“胤人,你们等着,蛮王一定会为我等报仇,待我蛮族大军南下,一定要屠光你胤人城池…”
“胤人,跟他们拼了,杀光这样胤人…”
城中惨叫声、哭喊声此起彼伏,鲜血染红了街道,但蛮族的老人、妇女虽然恐惧,但却没人求饶,脸上依旧是仇恨和残忍之色,不停咒骂出声,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与胤军对抗。
“王俭将军,看到没有?不杀他们,你告诉本帅怎么安抚?等着他们半夜偷袭杀我胤军?等着蛮人大军前来,他们里应外合给蛮军开城门?”
柴赢看着眼前这一幕,收回视线,目光看向王俭,面色不见喜怒,淡淡出声道。
“这…”
王俭看着这一幕,神情也是有些复杂和无奈,嘴角嗫嚅半天,却不知如何作答。
“或许两族之间仇恨确实无法消磨,但主帅,孩子是无辜的…”
策马走在街道的王俭,目光看着翁牛特城的血腥屠杀,混乱之中,突然发现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是一个蛮族小孩,满脸惊恐,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于是又心生不忍,开口道。
“无辜?呵…”
柴赢闻言一声轻笑,眼中神情莫名。
“住手”。
眼见有士兵举起手中长枪就要刺下,王俭脸色不忍,一声大喝阻止,随即不顾周围的混乱和危险,策马奔驰走到小孩身边,翻身下马蹲下身子,轻声安慰道:“孩子,别怕,本将不会伤害你。”说着,王俭伸出手,想要安抚小孩。
然而,小孩却充满警惕地看着王俭,小小的身体紧绷着。王俭无奈地叹了口气,从身上拿出一些食物递给小孩,小孩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接过了食物。
就在王俭以为小孩放下了防备时,小孩却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骨制小刀,猛地向王俭刺去。王俭大惊,本能地侧身一闪,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
“为什么?本将救了你,你为何要刺杀本将?”王俭满脸惊愕地问道。
小孩眼中含着泪水,愤怒地说道:“你们这些该死的胤人,杀了我的家人,我的族人,我要为他们报仇!”
王俭看着小孩那充满仇恨的眼神,面色一阵苦涩,眼神之中浮现迷茫。
片刻,王俭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地放下手中的武器,缓缓开口道:“孩子,本将理解你的仇恨,但战争不是你我能左右的。本将只想让你活下去”。
说罢,王俭转身离去,留下小孩独自在那里,眼神中依旧充满了仇恨和迷茫。
“如何?”看到这一幕的柴赢,淡淡出声询问道。
“不如何,你想笑就笑吧,本将并不后悔救他,本将从小接受的教育和内心的良知,不允许本将对一个孩子下杀手,本将想救他是本将的事,他想杀本将是他的事,只是现在本将有些迷茫,本将好心救他没错,杀亲之仇不共戴天,他想杀本将好像也没错,那么,错的是谁?战争?”
王俭眼中满是迷茫之色,目光紧紧盯着柴赢出声询问道。
“笑?本帅为何要笑,你如果因此事恼怒大开杀戒,本帅反而要嘲笑你,但你王俭并没有如此,本帅倒是高看你一眼,不愧是琅琊王氏出身,本帅往日可能确实是对你等世家有点偏见…”
柴赢面色平静,并没有出声嘲笑,微微摇头,眼中眸光深邃,接着道:
“至于你的问题,对?错?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对与错,不过是世人硬要给他一个定义,本帅问你,杀人是错,那么,如果在一个杀人是对,全是杀人的世界,不杀人是不是是一种错?”
“杀人是对?全是杀人的世界?哪有那样的世界?”
王俭闻言一愣,眼神愕然。
“比如老虎,为了活着,它一生都得杀戮进食,而对于死在它口中的猎物而言,它肯定是错的,是残暴的,但如果它不杀戮,它就得饿死,那对于它而言,它不杀是对还是错?”
柴赢淡淡一笑,目光凝视着王俭,出声询问道。
“它为了活命,杀自然是没错,这…可我们是人,岂能跟畜生混一谈?”
王俭微微摇头道。
柴赢目光看向王俭:“呵,世人啊,总是自认为高动物一等,好吧,人类确实万灵之长,那就换个说话,世人皆认为你世家吞并土地,贪污受贿,把持朝政,全部都是罪人,全部都罪该万死,你认为对吗?”
“肯定不对,我世家之中确实有人如此,本将不否认,但也不是所有人如此,也有为国为民之人,怎能一棍子全部打死”。
王俭直接摇头道。
“好,那底层百姓因为贫穷,他们全部就是对的?全部就是好人?”柴赢又接着问道。
“肯定不对,百姓之中也有坏人,世家之中也有好人,肯定不能因为世家富就说他们全部是坏人,也不能因为百姓穷,就说他们全部是好人”。
王俭神色坚决,摇头道。
“说的好,所以,是谁说世家就是坏,百姓就是好,不过就是看站哪一边,如果他是百姓,那自然站百姓一边,认为自己认为百姓都是好的,如果他是世家,自然站世家一边,如果它是羊,自然认为虎是坏的,如果它是虎,它不会认为自己有错,所以,人都是以立场分对错…”
“而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对错,你的善良确实没错,他的仇恨或许也没错,也怪不上战争,真要找一个怪的话,可以怪上天或者造物主,为何创造了人类,却要给人类贪欲,如果人类没有贪欲,那么人人皆是圣人,也就没有争斗,没有战争,也不会有对错…”
“而人不可能没有贪欲,有贪欲就会有有争斗,有争斗就会战争,所以,这个世界本就没有对错,或者本就全是错,做自己认为对的事,以身践行,改变他人,变世界,做到了,你就是那个改变世界的圣人,比如制定规则,告诉你杀无辜小孩是错的那个人,如果做不到,那就被他人,被世界所改变…”
“但,只有强者才能改变世界,强大,才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柴赢娓娓说罢,弯弓搭箭,眼神之中满是漠然又仿佛满是慈悲,一箭射向蛮族小孩。
屠杀持续了一整天,直到傍晚时分,城中才渐渐安静下来。此时的翁牛特城,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尸体堆积如山,血流成河。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让人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