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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郎,奴家和莲嫂她们都商量过了……城里的布庄在收绣娟,我也可以接一些。”
徐牧顿了顿,不知怎么了,又想起当初在望州城,小婢妻可怜兮兮的模样。
若是有一日生活所迫,姜采薇又去打柴卖柴,帮工洗衣,他大抵会用巴掌,自个将脸抽烂。
“不用,好生留在庄子里。赚银子的事情,自有为夫去操持。”
为夫。
不知不觉,就这么脱了口。
徐牧咳了两声,莫名地心底涌起一股放松,他记得很清楚,当初被迫捆在一起,和小婢妻两个人,即便表面上相敬如宾,但实则心底都有压抑的心事。
“奴、奴家听徐郎的。”姜采薇面色微红,也突然有些后怕,若是当时嫁给的是另一个望州棍夫,估计现在早已经陷身清馆了。
“东家,我等回来了!”
“东家!”
此时,外头传来了陈盛等人的消息。等徐牧走出一看,发现护送的五条大汉,尽皆回了庄子里。
“莲嫂,去准备些好的吃食。”
莲嫂,即是陈盛的妻子,喜娘留在河州那边,厨房的事情,便暂时都交由她负责。
“东家放心,我这就上街买卤肉。”
“牧哥儿,我也去搬酒坛子。”
随车的,还剩下几坛醉天仙,司虎已经惦记许久了。
“搬吧,把弓狗和老秀才也喊下来。”徐牧笑着,看着面前的二十余道人影,有老有幼,有男有女,皆随着他一路从望州,杀到了内城。
不是家人,却胜似家人。
“且饮,今夜一醉方休。”
“与东家共饮。”
桐籽油灯映照下,庄子里,二十余道人影,纷纷举起了手里的酒碗。
汤江城。
富饶的西城坊市。觥筹交错的酒楼。
七八个花娘,战战兢兢地穿梭其中,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恼了场中的人。
但即便如此,还是被人厌憎了。
“不甚好看!”一个中年瘦汉,冷冷将面前的花娘推翻。
花娘痛呼出声,昂起泪雨梨花的脸庞,倚仗七分美貌,想惹生气的恩客,好生怜惜一番。
却不料,又是两记巴掌,狠狠地抽了下来。
这一会,被抽得满脸浮肿的花娘,才战战兢兢地躬着身子,往后狼狈退去。
“三叔还在生气。”瘦汉对面,是另一个面色白净的青年公子,头发以玉簪束起,刀削眉,挺鼻梁。仅淡淡一坐,便有“孤云雪霜姿”的儒雅之感。
“你不懂,那个新来的小渡口东家,乃是我的大仇之人。”卢元喋喋不休,连着喝了两杯酒,才稍稍缓了气色。
“先前在望州,便是他抢了我的酒铺生意。此乃阴魂不散,又跟着到了汤江城。”
“子钟,你得帮三叔啊。”
小公子笑了笑,“三叔,切莫着急。你细细说来,我自然会有法子。”
卢元听着,脸色顿喜。面前的这位卢子钟,可是汤江卢家钦定的下一任家主,才学之名传遍内城一带。据说,连城里的府官,都亲自登门,想聘作官坊幕僚。
“子钟,三叔便倚仗你了。须知,若是这小渡口东家起了势,我汤江卢家,一样会被波及。”
“三叔,且说。”
……
清晨的曦光,从酒坊后的江面铺下。在江岸边站了许久的徐牧,才缓缓转过身子,往庄子里走去。
“东家,木屋也搭好了。”
木屋,即是蒸馏所用的屋子,这是最关键的一步,若是被外人将技术偷了去,交给四大户,这酒坊庄子,基本也可以关门了。
“做的不错。”
这两日时间,陈盛这帮人,可谓是不辞劳苦,短时之内,便把酒坊庄子整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