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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牧转回身子,几步走前,将二三匹绸缎抱在怀里,行到空地前,冷冷丢在地上。
“既是大雨,我徐牧再问,大盗杀人越货,奔出布庄二三里,为何这掠来的绸缎,并无任何湿坏!”
周围瞬间一片死寂。
丝绸被雨淋了,即便没有坏,也不该是面前端端正正的卷布模样。
第一次,卢子钟只觉得胸口无比闷重。
“或许,大盗穿了蓑衣。”
“卢公子,你哪怕穿了十件,在暴雨中,也护不住这些绸缎的。”
卢子钟咬着牙,“小东家,我觉得这大盗,或许带了马车过来,杀人越货之后,先放到马车上。”
“好大一辆马车,偌大的一个布庄,他居然只取六匹绸缎。敢问卢公子,你在讲笑话么。”徐牧淡笑,声音不卑不亢。
卢子钟眼色发沉,心底早已经生出退意。
该死的,这边关来的小东家,怎的如此厉害。
“那位是棺材铺生意的,来替卢公子测身。”徐牧扔掉短刀,声音骤然发冷。
不远处,姜采薇以及那些庄人,尽皆发出欢喜的高呼。
卢子钟坐在椅子上,心情烦闷到了极点。眼神冷冷往外一瞪,诸多围观的人,迅速又往后退开。
至于什么棺材铺生意的,压根连声都不敢回。
“卢公子,你好像输了。”徐牧冷笑,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卢子钟要逼死司虎,那么同样,他要逼死卢子钟。
这天下间,吊卵的人,才够胆闯四方。
卢子钟不答话,只侧了眼神。
不多时,被提到街路上的大盗魏春,发出了极似懊悔的声音。
“列位,都是我猪油蒙心,布庄的人便是我杀的,我认罪,我魏春认罪!”
“小东家,你看见了。”卢子钟堆出清冷笑容,“这大盗自个认罪,你说的再多也是徒劳。不如,你我各退一步,今日的事情便算了。”
徐牧稳稳而立,继而大声笑了起来。
笑得卢子钟,心头又是一阵慌乱。
“这大盗先前为了活命,拼命找司虎作保,现在好了,听说卢公子准备要割腹,又一下子认罪。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卢公子是在买凶呢。”
围着的人群,皆是脸色惶恐。
很明显,徐牧的这一番话,是极有道理的。地上的那位大盗,一前一后,分别太大了。
“别胡说。”卢子钟咬着牙。
买凶的事情坐实,不仅他仕途会断,连着整个卢家,都会被牵连。
这哪儿来的小东家,该死。
“卢公子,街坊邻人都等着,劳烦你快一些。”徐牧不避不退,左右现在和四大户的关系都烂完了,也无所谓逼死一个。
说不定,还会有杀鸡儆猴之效。
“徐坊主,借一步说话。”卢子钟沉沉起身,不知觉间,连称呼都变了。
“要说,便在这里说。”
在这里,卢子钟哪里敢说,他是想收买徐牧来着。
“这样,我帮卢公子拾刀。”徐牧冷冷踏前几步,果真拾起了短刀,递到卢子钟面前。
“恭请卢公子赴死!”
姜采薇等人欢喜无比,司虎从地上起身,见着此番光景,又是一阵捶胸大哭。
卢子钟垂下双手,不断打抖,那位殷勤的花娘,也仓惶捂着脸,退后几步。
“卢公子,这一轮,可是红字公证,不然的话,我只能拿着这份公证,去长阳那边的总司坊了。”
卢子钟抬起眼睛,看向徐牧的眼神,满满都是怒意。
“公子。”卢元匆忙走近,在旁耳语了番。
听罢,卢子钟先是面色一喜,又继而变得发白。
“取刀来。”
在场的人听着,都是一阵惊恐。
连着徐牧,也有些错愕,他是没有想到,这纨绔公子,居然这么好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