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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
萧月茹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但很快,便觉得有些失言,吐吐舌头,发现李美芝居然没发现异常后,不由满脸疑惑的试探道:“妈,你以前不是希望姐能重新考虑考虑夏风哥的吗?怎么现在突然改主意了?”
“强扭的瓜不甜,还是随缘吧。”李美芝干笑两声,一幅通情达理的样子,但心中却是连连暗骂。
还能为啥改主意,还不是因为你这个臭丫头。
萧月茹不敢置信的看着李美芝,只觉得太阳好像从西边出来了。
这个妈,怎么陌生起来了啊!
……
而在这时,夏风已经驱车去了玉山村。
一路疾驰,一个多小时后,他就到了玉山村的村头,车子在路口停下后,给路边的老乡们散了根烟,问到了老张头他们家的位置后,就晃了过去。
简陋的三间瓦房,竹篱笆,以及院子里长长的晾衣绳上挂着的一条拴狗用的铁链,时间在这里仿佛停止了流转,还保留着上世纪农村的模样,与周围的那些平房格格不入。
夏风看着这一幕,心中轻轻喟叹。
脱贫攻坚后,老百姓的日子确实好过了,但是城乡差距还是很大,尤其是一些因病尹灿失去劳动力致贫的家庭,福利保障还是不够到位。
说白了,还是得发展,要努力提高经济。
经济上不来,就没办法让老百姓过上高福利的日子。
说穿了,家底还是太薄弱了。
总有人说形势一片大好,总有人说苦难的人没有那么多,可是这些人却没想过,苦难者往往是无法发声的那一部分!
世界是参差的,认知是存在差异的!
不仅如此,这一切让夏风对马燕飞更是痛恨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那个女孩儿,本来可以改变这个家的面貌,也承载着这个家的全部希望,而且出身这样的家庭,还能拥有着那么优异的成绩,更是足见女孩儿付出的艰辛努力,以及老张头承受的辛苦劳累,不过他相信,努力虽然艰辛,劳累虽然苦痛,可过往时,父女还是幸福的。
可因为马燕飞,所有的一切都被毁掉了。
这个家失去了改变的机会,希望破灭了,女孩儿的人生被改变了,本该进入更广阔的天空的羽翼被人斩断了,老张头所有的辛苦付出都化作了东流水!
他无法想象,当事情发生时,女孩儿该有多绝望,老张头又有多痛苦,只怕是觉得与天塌了没有任何的区别。
而他更是坚定了心中的一个信念——
马博友,必须下马!
马燕飞,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不,死都算便宜他了。
千刀万剐,生不如死,才是这个混账王八蛋该有的归宿!
夏风定定神,努力收敛愤怒的情绪后,听到旁边搭建的简陋厨房里有炒菜的声音,便提高了嗓子,道:“老张头在家吗?”
【哗啦啦……】
就在他这一声落下的刹那,晾衣绳上挂着的铁链忽然哗啦啦的摆动起来,紧跟着,沿着铁链延伸到的厨房里,忽地窜出来一道影子。
【嗡!】
夏风看到那影子的瞬间,脑袋嗡得一声,瞬间快要炸开了。
他以为铁链上拴着的是条狗,可没想到,不是狗,赫然是个人。
而且,还是个年方二九的少女。
绑在晾衣绳上的铁链子,用一条三扎宽的橡胶带环绕在她的腰间,绑带子的人明显很心疼被绑的人,选的是软胶带,而且表面还缠了一圈海绵,又绑了布条,明显是怕胶带会给女孩儿的身体带来伤害。
虽然女孩儿身上穿着的衣服很干净,粉色的毛线衫,灰色的运动裤,甚至连头发都梳的整整齐齐,可是那双眼睛却看不到任何灵动的光彩,只有麻木、呆滞。
继而,女孩儿咧着嘴,向夏风憨厚的傻笑起来。
夏风想要回以笑容,可心头却像是压了一座山般沉重,怎么都笑不出来。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这一刻,他想骂人。
不,他想杀人。
如果马燕飞在他面前的话,他绝对会没有任何犹豫,抡起拳头,对着马燕飞的脑袋狠狠来上几拳,百分之百将这个王八蛋的脑袋砸成猪头!
他更坚信了一件事,对马燕飞来说,法律的制裁对这王八蛋来说,都算是一种宽容。
血债,必须要用血来偿!
他相信,不止是他,任何一个心中还存着一线良知的人,在看到这一幕时,都会做出与他相同的选择!
而不等夏风有所回应,女孩儿就嚎啕大哭起来,然后拖着链子满院子乱窜,抓起地上的东西,劈头盖脸的就朝夏风扔了过来,一边扔,一边从嗓子里发出如野兽般的嘶哑低吼。
夏风想要闪躲避开砸来的东西,可最终,他没有选择闪躲,而是任由女孩儿将抓起来的东西砸到了他的身上。
他不是罪魁祸首,也对此无需承担任何责任。
可这样的画面,这样的事情,任何一名党员干部,尤其是长水镇的党员干部,莫说是被砸这么一两下,就算是一人挨上两耳光,都绝对不算亏心。
原因很简单,事情就摆在这里,就在头顶的昭昭天日照映之下,可是,所有人都像是选择性失明了一样,竟是不曾有一人想过去做点什么,去改变点什么,去让造下这滔天罪恶的人承担早就应该去承受的代价!
“穗穗……穗穗……好孩子,不哭,不怕,爸爸在呢……”而在这时,一道佝偻的身影从厨房里踉踉跄跄的跑了出来,到了女孩儿跟前后,急忙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摸着她的脑袋,一边柔声宽慰着,一边歉疚且狐疑的看着夏风道:“你是?”
夏风凝神望去,只见老张头的颧骨高高凸起,两鬓已经全白了,脸上布满了皱纹,黯淡无光,皱纹如树皮般爬满,棕褐色的眼睛陷在深深的眼窝里,眼睛如女孩儿一样,失去了光彩,只剩下浓浓的疲惫。
而且老张头的眼角密布着密密麻麻的红紫色斑点,眼角的结膜更是鲜红一片,明显罹患了眼翳。
就夏风的判断,这样的眼翳状况,只有一个病因,那就是这双眼睛淌落了太多辛酸苦楚的眼泪。
“对不起。”夏风愣怔良久后,从干涩的嗓子里,又蹦出来沙哑的四个字:“我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