浏一览一器一A一P一P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章一节一显一示一不一全一请一退一出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查一看一完一整一章一节一内一容。
屋外的嘈杂声,愈来愈近,还不等陈虎出门查看,一堆人便将门撞开来。
这群人一个个都不是生面孔,为首的一个大娘喘着粗气,进门气还没喘匀,就急切出声:
“杨蓉啊!快去……快去,你婆婆吃了老鼠药,人已经去了!”
闻言,杨蓉大惊失色!
她午前还带了饭食,给老太太送去,怎么这才晚间就人没了?
杨蓉当即急匆匆跟着人群往外走,临行前回头朝陈虎吩咐道:
“小虎,你带弟弟妹妹弄点儿吃的,我先过去。”
陈虎应了一声,杨蓉便跟着众人走了。
走到院里,这些邻里乡亲还在纷纷感慨着:
“唉……你说陈二狗那丧尽天良的,自己倒是听说跑到县城矿上打工去了,自家老娘就扔在家里!”
“可不是!家里两兄弟那老太太偏心成这样,结果最后人吃药走了,收尸还要老大家孤儿寡母来操办。”
“真就是报应!陈二狗听说是欠了赌债,腿都给打折了,才带着老婆孩子跑的。陈家老太太偏心一辈子老二家,结果呢?吃的老鼠药还是找陈楚家借的!”
……
听着众人的议论声逐渐远去,陈虎的眼里,不由得闪过一抹喜色。
老太太自尽这事儿,陈虎倒是没想到,本想着往后还得每日给老太太送吃食,熬着等她入土。
没成想这老太太倒是有心,偏心二叔家一辈子,终于是体谅体谅老大家剩下的孤儿寡母了。
等到杨蓉跟着乡亲们走远,陈虎一转头便瞅见了自家弟弟妹妹正眼巴巴的看着自己。
陈真眨巴眨巴眼没说话,陈瑶却可怜兮兮的出声道:
“哥哥,囡囡饿了!”
陈虎上前摸着两个小家伙头,正色道:
“放心!哥下厨,保管你们吃得满嘴流油!”
约莫一个小时后……
小鼻涕虫和小囡囡看着桌上这一大锅冒着腥味的腌菜炖肉,以及另一口锅里分不清稀饭、米饭的饭食,眼里满是无辜之色。
陈虎见着两个小家伙不下筷,一时之间,也不免尴尬的摸了摸鼻尖,干笑道:
“这饭还是多点水好咽下,也好消化,这肉嘛,估计是……”
实在编不下去了,陈虎轻咳一声,不再吭声,给两个小家伙盛了饭,接着自己首当其冲的端起饭碗,然后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两个小家伙带着些许疑惑,也跟着尝了一口。
米饭煮得稀碎,好在没夹生!
炖肉估计是没焯水的缘故,以及炖煮时间不够,不仅柴,还有股子腥味。
陈真和陈瑶两个小家伙没吃饭前饿得满脸委屈,吃上饭后,更是委屈巴巴。
陈虎对此,也很无奈,
他从来都没有过伙房掌勺经验,唯一有关做饭的记忆,还属于原主。
吃着自己这难以下咽的饭菜,陈虎的心中,也不禁感慨:果然,隔行如隔山!
饭后,两个小家伙团团的坐在炕上,一人抱着陈虎一边,手都不撒开。
陈真一如既往的满眼冒光,语气诚恳的询问道:
“哥,那啥枪不让我玩,你那把弓能让我使使不?”
陈虎自然不允,故意沉声道:
“别!小孩玩弓箭容易把自己耳朵弹掉,没有耳朵,你以后就见不了人了!”
陈真闻言,只得满眼失望,心想着自己啥时候才能长大。
小囡囡则眨巴眼不停,缠着陈虎,翻来覆去一句话:
“哥,听故事,听故事,妈妈讲的故事不好听,你讲故事好听。”
陈虎无奈,只得安抚这弟弟妹妹,简单思考后,出声道:
“那今天说一个狼来了的故事……”
故事不算太长,讲完后两个小家伙都兴致勃勃,一起批判故事中不讲信用的主人公。
陈虎看着讨论个不停的弟弟妹妹,反倒是觉着,好像两个小家伙这年纪也该去上学了。
简单思考后,陈虎顿觉可行!
这一年已经恢复高考,镇上也有学校,两个小家伙是龙凤胎,都刚满七岁,明年开春就应该送到镇上念书才是。
之前,家里吃饭都成问题,自然没人想到这档子事。
但陈虎很清楚念书对两个小家伙的重要性,当即决定回头和母亲好生商量一二。
知识改变命运,如今条件允许,绝对不能让弟弟妹妹一辈子被拴在这个小地方!
有自己养家,暂且不会存在什么问题。
当两个小家伙听到陈虎说明年要送他们去上学时,都兴奋个不停。
小囡囡比划着手指,满是好奇道:
“哥哥,牛大叔家翠花就读过一年书,他说书上全是好玩的故事,真的吗?”
陈虎微笑着冲小囡囡摸摸头:“书上不仅有故事,读了书以后,囡囡还能够走出这片大山,走出农田,去看外面的世界。”
囡囡闻言,紧紧抱住了陈虎,水灵灵的大眼睛里面堆满了欣喜:“那我要带上妈妈、哥哥,还有二哥一起去!”
小陈真也被陈虎的话深深吸引,吸了吸鼻涕,问道:
“哥,外面的世界都有啥?”
陈虎忍不住叹了口气,脸上笑意不减,有些出神的恍惚道:
“外面啊……很多人出行都坐四个轮子的车,不是镇上那种拖拉机。外面满大街都是水泥路,路上还装了灯。外面还有一幢接着一幢的大楼,一幢楼有几十层那么高……”
此刻,两个小家伙完全被陈虎所描绘的外面的世界迷住。
直到多年以后,走出大山的陈瑶与陈真两人,都一直记着这个寻常到不能再寻常的冬日夜晚。
当然他们并不记得这一天是奶奶忌日,却记得陈虎说过的每一句话。
对于两个小家伙而言,他们命运的齿轮,就此开始转动……
关于老太太吃药自尽这事儿,并没有太过繁琐,在杨蓉和一众乡亲的帮衬之下,丧事十分简陋,停尸一晚上,第二天就简单装了棺给埋了。
上山入土这天,两个小家伙杨蓉托了张大娘一家看着,陈虎则跟着上了山。
老太太的墓紧挨着陈虎爷爷的墓,可不同于陈虎爷爷那座用石头砌的坟墓,老太太的墓只有一堆垒高的乱石,墓碑仅仅是一块陈木板子。
木板上,简简单单写着六个红漆写的大字:
“家母朱氏之墓!”
墓碑上面,依照惯例,仅有姓氏却无名,显得格外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