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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园里的动静,傅予蜃第一秒就听到了。
但那时傅志钦正在说话,他的书房离外面的池塘又有些远。
故而傅予蜃只听到了什么尖叫声,知道下面应该出了点事。
不过,在傅家,能出什么大事呢?
这座宅子里,除了人,也没什么可怕的脏东西。
直到傅老夫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隐隐约约传了过来。
芷衿……来人……救命……
俞芷衿?
救什么命?
这个想法在傅予蜃的思维里盘旋了一下,下一秒——
他似乎听到了嘣的一声。
像是脑子里有一根什么弦,突然断掉了。
四周突然空白了。
然后,更为清晰的声音像从遥远的地方传了过来……
【傅予蜃,我求你最后一件事……】
【谁准你死的?】
【俞芷衿!俞芷衿!】
傅予蜃身子晃了一下。
“你干什么?”傅志钦正说到关键处,却发现眼前的傅予蜃脸色忽然变得煞白,人也像是被子弹击中了似的,身体躬起来,扶住了面前的桌面。
“你……”他也吓了一跳,还要问什么。
却看到傅予蜃突然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俞芷衿……”他嘴里呐呐了一声,无故就朝外面冲了出去。
傅予蜃听清楚了。
傅老夫人在喊,俞芷衿落水了,快来人,快来人啊……快救人……
落水,傅家哪里有水,哪里有可以淹死人的水?
傅予蜃大脑里像显出了一盏时钟,停滞时间的同时,指针飞快擦擦转动。
等他冲到最靠近池塘的露台边时,便听到傅老夫人的哭声。
“予蜃!予蜃芷衿她……”
傅予蜃,芷衿她死了!
俞芷衿,死了!
隔着三层楼的距离,傅予蜃看到了眼前的池塘,像可以吞噬人的深渊,张着漆黑的大嘴。
俞芷衿……
他张口,却没有喊出声音。
人已经跳了下去……
短暂的疾风过后,冰冷又僵硬的水面迎接了他,砸碎骨头一般的疼。
数不清的水草和藤蔓缠了过来,浸人心肺的寒,随着带着泥浆土腥的液体,灌入了他的口鼻。
这就是死亡的味道吗?
寒冷、恶臭、窒息、孤寂,像魔鬼伸出爪牙要把人拖入地狱。
【俞芷衿,回答我……这就是死的感觉吗?】
这么黑暗,这么无助。
人的那一口热气,就像一阵烟,消散在天寒地冻的寰宇虚空中。
又像一把流沙,稀释在无尽的大海中,收不拢,抓不住……
……
在哪里?
傅予蜃在水下盲目又慌乱地摸索,俞芷衿你在哪里?
有个声音仿佛在脑海里嘲讽他:
[看看你,又弄丢了……你又把她弄丢了……]
她死了,再一次死了。
温热的身体,从此再也不能呼吸。
无论痛苦的眼泪,还是卑微的笑容,再也看不到了。
欺骗或者背叛,喜爱或者厌恶,任何情绪,好与坏,以后都没有载体可以装得下。
除了一堆白骨,他什么都不剩下了。
他什么都没有了,不如一起去死!
这个念头升起的瞬间,漫天杂乱的水草中,傅予蜃抓到了什么东西,是一只冰凉的手。
俞芷衿!
几乎不用思索,他就确定那是她的手。
他猛地将她往怀里一拉。
……
哗啦!
水面冒出了两个人。
“予、予蜃?”傅老夫人趴在岸边,擦了擦脸上的泪。
傅予蜃抱着俞芷衿,快手快脚游了上来。
佣人终于赶过来了。
他们七手八脚想要把失去知觉的俞芷衿接过去。
然而傅予蜃往后侧身,把俞芷衿抱到旁边,躲开了众人的手:“滚!”
他像刚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眼中燃着让人畏惧的幽暗冥火,又像一条暴怒中的恶龙,贪婪又执拗地守着他的宝藏。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一手搂着俞芷衿,单手撑住岸边,依靠臂力撑了上来。
他把俞芷衿往地上一放,几乎是想也不想,俯下了身去……
他听得到自己心脏在砰砰猛跳,像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一样。
如果可以,他想把心都吐出来送给她。
傅予蜃捏着俞芷衿的脸,一次又一次地给她做人工呼吸,隔了几下,他又直起身,给她按压心脏。
如此反复。
周围人都在看着,寂静无声。
现场只听得到傅予蜃杂乱无章的呼吸声,沉重又急促。
可能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但其实仅仅只有一两分钟,地上的俞芷衿发出了呛水的咳嗽声。
傅予蜃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但在场的人都能感觉到,随着俞芷衿的出声。
方才笼罩在众人头顶上的,有什么比死亡还可怕的东西,咣的一下的破裂了。
众人也仿佛终于喘了一口属于自己的空气,好像方才俞芷衿溺水,他们也跟着一同窒息了一般。
傅予蜃把俞芷衿扶坐了起来,好让她呼吸更顺畅一些,他顺带对一旁伸手:“毯子。”
马上有机灵的佣人递上准备好的厚毯。
傅予蜃将俞芷衿严严实实裹了起来,然后抱着她起身。
他脸色阴沉,除此以外看不出其他什么情绪。
但走到几个女人面前时,他站住了脚,水从他身上滴滴答答落下来,迅速在地上积起了一滩水渍。
“怎么回事?”他下颌紧绷,几乎是咬着后牙槽。
“我、我看到是晓霜推了芷衿。”殷姗突然站了出来。
卢晓霜,大惊失色!
“不是的,我没有!”她激烈反驳,“明明是她,是她推了我,”
她扶着旁边的盆景,委屈巴巴地对傅予蜃带着哭腔:
“其他人都看到了,我被她推倒在地,崴了脚!好疼、疼得都不能走路了……”